慧貴妃當然聽得出女兒話裏的意味,知她自幼和亦然玩在一處,感情深厚,在替亦然抱不平。但劉氏現在是慕容家的當家主母,也是自己的嫂子,總要給她留些麵子的。說起來也是人之常情,人心隔肚皮,換做別人,對不是自己親生女兒的人也難免如劉氏一般漠不關心吧。
“我們景怡可是為著亦然的事擔心的要死,不過太醫都說沒事的,也不必太過憂心了,莫再把自己的身子弄垮了才是。”貴妃勸著女兒,在自己孩子麵前,自然而然卸掉了一身的高傲,言辭分明就是一個慈母的姿態。
太後帶著淺笑望向景怡﹕“你舅母今日來一是掛念亦然的身體,二來也是為著你三皇兄的選妃。亦然的狀況怕是不能參加了,若叫她人做了這個正妃倒不如讓你二表妹頂替進宣王府,他日然兒醒了,也必是要嫁你皇兄的,姐妹二人也有照應。”
景怡驚詫之餘,才恍然大悟皇祖母和母親為何都是一臉春風。亦然沉睡不起,首先影響到的是聯姻的問題,那個二表妹亦雲景怡是沒有印象的,由她做這個替代品無疑很合適。但是,哥哥喜歡的是亦然,將來若真的要姐妹二人共侍一夫,心高氣傲的亦然會接受得了麼?
劉氏一臉的體的笑容﹕“既然娘娘沒有什麼意見,我這就回去安排雲兒入宮,雲兒年幼不懂事,以後就仰仗娘娘多多照顧了。”
“從來都是血濃於水,不照顧自家的孩子難道卻要去關照他人不曾?寒兒也不會慢待她的。你就回去好好安排安排,讓她今晚就進宮來,免得明日早起忙亂。”太後的話語儼然是娘家人的姿態。
劉氏掩飾不住一臉的興奮,恭恭敬敬的施禮告退。景怡一直冷著臉,那種分明的不敬劉氏如何看不出來,才不願意繼續看她的臉色,得罪不起人家堂堂公主,索性躲了就是。
景怡望著退出去的女人,心裏一個可怕的想法忽然蹦出來﹕自己和皇兄苦查不到亦然無故病倒的原因,入宮候選的女子挨個查了個遍,沒找到一點線索,難不曾是這個劉氏動的手腳,早設計好了想把她自己的女兒扶上王妃的位子?景怡被自己的這個猜測嚇得不輕,表情僵硬的望著劉氏的背影出神。
慧貴妃注意到女兒奇怪的表情﹕“景怡在想什麼,怎麼這麼入神?”
“亦然的事,我和皇兄把所有待選的小姐們徹查了個遍,沒有一點眉目。可除了這些人,還有誰會加害亦然。她平日性子那麼好,根本不會得罪什麼人的。母親和皇祖母就不曾對宮外的人有所懷疑麼?”
礙著一屋子的宮女太監,景怡沒把話說透,但久居深宮,早己見慣了爾虞我詐的太後和貴妃如何聽不出她的弦外之音。她們也是因著都是慕容家的,才不會去輕易懷疑到自家的人,景怡的一句話,卻提醒著她們想到了前後種種,兩個人都若有所思,卻都不曾開口。即便景怡的猜測屬實,又如何,慕容亦然不過是慕容府一個不得寵的女兒罷了,這個王妃的位子由她來做或是由慕容亦雲來做又有什麼區別呢?
景怡並不意外皇祖母和母親的反應,輕輕歎氣道﹕“亦然真的很不幸,自小沒了母親,父親又顧不上她,本來和哥哥是一段好姻緣,又遇到這樣的變故,不知道她醒來後會是怎樣的反應。”
慧貴妃聽女兒如此說,就又安慰她道﹕“你這倒是多想了,以後然兒還是可以進宣王府的,不過就是沒當成這個正室罷了,你皇兄平日那麼緊張她,哪兒會舍得讓她受了委屈。”
貴妃的話說的輕描淡寫,但這樣的社會裏,官大一級壓死人,正室和側室的差別可不是一般的大。而且,她們所生的子女也會有嫡庶之分。景怡隻能在心裏為亦然擔憂,也但願慕容府的二小姐不要是劉氏一般的卑鄙小人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