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章(1 / 3)

?第九章 two傻瓜

終於盼到周末,兩人像尋常戀人相處那樣度過了電影開始前的幾個小時:逛商場,看時裝珠寶,買小飾品,去書店走了一圈,也買了爆米花、泡芙和雪糕。

準備就緒。

體貼帥氣的男友看看時間,“還有半小時。”

“我們……上去吧。”清秀可人的女子站在商城天井的樓欄邊,手指7樓。電影城在上麵。

“OK。”柳秋沐曲起手臂,邀請之勢。

相挽,邁步。走出十來步,電話響了,是柳秋沐的。看來人,竟然是姚水洛。任又樂挽著走,他分心聽電話。聽著聽著,眉心皺起來。

走在他身邊,電話裏說什麼雖然聽不清,他的問話卻聽得明白。她歪頭,等他收線後,輕問:“怎麼了?”

“又樂,水洛出車禍了,我……”

“我要和你一起去。”沒給他為難的時間,她扯著他往電梯跑。下到地下停車場,開車直驅醫院。

車上,他心中慚愧,卻不知該說什麼。抱歉的話,說多了沒什麼意思。紅燈時,偏頭看她,她拆了雪糕,拿著勺子小口小口吃著,一臉嚴肅。

他是不知怎麼開口,她是懶得開口。

對受難者要報以同情和理解,她知道,所以她陪他一起趕往醫院。幾個紅燈後,來到醫院,見到姚水洛。

美麗的女子頭上纏著白色藥棉帶,第一句就是“抱歉,Dano,在這裏我不知道該找誰”。柳秋沐問明情況,才知她開車購物,拐彎時被一輛衝紅燈的貨車撞到,幸好汽車安全氣囊保護,人沒事,可頭部受到撞擊,有輕微震蕩。將醫院手續辦完,他見她臉色蒼白,站立不穩,腰一彎,將她打橫抱起,送她回郊外寓所。

勞又樂提著零食和藥品跟在柳秋沐身後。安靜地隨他們來到車邊。她拉扶車門,讓他能體貼地將姚水洛扶入後座。

安置好姚水洛,他以為她會一起上車,未料她將藥品放在前排右座上,“啪”地合上車門。

先衝車內的姚水洛搖搖手,她轉身,看向皺眉的男友,輕聲說:“你們先回去吧,好好照顧她。”

“你呢?”他臉色微青。

“看電影。”她抬了抬手中打包的零食,抿嘴一笑,“再見。”轉身走了數步,一道人影攔在前麵。

“又樂!”濃眉緊鎖,他的氣息有些壓抑,“生氣了?”

她不點頭,也不搖頭,展顏微笑,繞到他身後,將他推向汽車。透過後車窗的玻璃,可見一張我見猶憐的蒼白小臉。笑出聲,她道:“好啦,快點送水洛回去,她需要好好休息。我想應該不需要我了,電影票不能浪費。”

“又樂……”他停步轉身,兩手捧起她的臉,“乖,別生氣好不好?一起回去。”確定她在生氣,因為這次約會又是一半。

“行了行了,你快走吧。”她掙開他的手。

皺眉微惱,他的語氣不覺加重:“乖,又樂,別無理取聞。”難道要他送水洛回家而把自己的女友丟在一邊?這種過分的事,怎麼可能。

“我……無理取聞?哼!”她揚眉。

“又樂……”

“啊,我無理取鬧。”

譏諷的語調刺得他眉心抽搐,“又樂,你明知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

“我……”

兩人推推阻阻之間,姚水洛從車內走出來,怯怯道:“抱歉,是不是我……”

“不不不。”拉扯的兩人異口同聲地否定。

美麗受傷者的過意不去,反倒更顯得她的小氣了。將姚水洛重新扶上車,也將他推到司機位置,她揚眉,“好好照顧水洛。”不理他的表情,她將笑臉轉向姚水洛,細細聲說著:“好好休息,我稍後再去探望你。”

體貼地替他關了車門,仗著姚水洛在後排,想他也不會讓姚水洛太難堪。果然,他表情陰鬱地搖下車窗,眼睜睜看著她走出醫院停車場。直到確定她坐上TAXI離開,他才發動汽車。

觀後鏡裏,他瞟到自己難看的表情。

不高興嗎?

的確有點。

坐在黑漆漆影院裏的女子咬著爆米花,心思並不在影片宏大的畫麵上。

多出的一張票,沒退。前前後後都是相倚相擁的情侶,而她的身邊,空無一人。

是無理取鬧嗎?

她不知道。

剛才,她不想放人的,因為他給了她希望,如今卻又親手打破希望。姚水洛車禍,無論如何,幫是肯定要幫的,她也知道不可能強行留他一起看電影,今天的約會更是不可能。可她並不是一個大方的人,看到男友毫不猶豫地抱起姚水洛,還是“公主抱”那種,心裏或多或少總還是有些……

情緒。

Dano不是一個浪漫的人,看到天上的雲,他會想到始祖鳥,看到雨水在玻璃上的碎花紋,他會想到大腦紋路。他收集的東西也很奇怪——各色沙子,業餘愛好更奇怪——寫訃聞。有時,一提訃聞,他就眉飛色舞,神采飛揚。他的外表和氣質給人的感覺的確很情調,其實他不聽藍調,不聽薩克斯,喜歡玩遊戲,而且私下出口成“章”。

世界上有脾氣好的人,和脾氣不好的人。脾氣好的人又分脾氣真好的人,和脾氣假好的人。脾氣真好的人,又有理性和感性之分。Dano就是那種脾氣真好這一類中的理性者,也就是說,他會罵人,但看場合。

他有那麼一點表裏不一,他熱心,樂於助人,偶爾還有點可愛。

“她們說約會的時候,我常常約到一半卻因為朋友的一通電話離開,將她們扔在一邊。而且不止一次。散兒說我重朋友勝過重情人……啊不是不是,又樂,我是說……我會很專一的。”

如今回想他生病那次說過的話,才發現,那話,真誠得讓人咬牙。

這就是她的……騎士?

歎口氣,勞又樂將最後一顆爆米花塞進嘴裏。

一個人看完電影,再一個人逛商城。櫥窗內,國際設計師新出品的珠寶那麼耀眼,從時尚之都刮來的時裝風那麼漂亮,精巧的手表,精致的皮包,看起來都那麼賞心悅目。她買衣服,買麵膜,買內衣……不知這樣算不算情緒發泄,但她是很量力的啦——量錢包而為,隻買自己需要的東西。

提著大包小包回家,下車,天已經黑了。翻出電話,她發現有20通未接來電,號碼不外乎一人——Dano。

她承認,是故意將電話調成震動的。有情緒,不想聽。

走過木棉道,走到樓門前,她掏鑰匙之際,一道人影出現在她身後。

“又樂……”

“啊——”低叫轉身,她驚慌地瞪著走路無聲的人。

他還是白天那套衣服,表情很臭,眉宇間有一絲疲憊,不知在樓下等了多久。可是,他的動作卻很輕柔,默默勾過她手中的大包小包,方便她找鑰匙。

覷他一眼,她開門,任他跟著上樓、進屋、關門。他將大小包放在沙發上,盯著她走來走去的身影,並不開口。

沉悶的氣氛令人難受,想了想,她先開口:“你不用照顧水洛嗎?”

“她吃過藥了,在休息。”他的聲音有點幹。

“哦。”她想不出有什麼可說的,幹脆緘默,卻不料他卻氣衝衝地開口詢問——

“你怎麼這麼晚才回家?”

這語調,這表情,仿佛一位久等妻子未歸的丈夫。隻不過他自己不覺得,而她也沒多想。

“很晚嗎?”瞟瞟時鍾,她指向大門,“既然很晚,你為什麼不回家?”

這話終於讓他沉下臉,抬頭別開眼,緩緩站起,他走到桌邊,將她圈擁在兩手之間,低聲道:“又樂,如果因為今天的事生氣,你可以罵我。”罵出來總比悶在心裏好,她這種不冷不熱的表情很折磨人呐。

“我為什麼要生氣?”

他低低一歎,“我沒實現我的承諾,這次約會又是一半。”

耳朵因他的歎氣惹來些許癢意,她揉了揉,偏頭凝視放大的俊臉。

他的側臉線條真的很漂亮,抬手輕撫,她有些戀戀不舍。道歉不道歉,其實並不重要,他的性格就是這樣,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若以後總是這樣,她懷疑自己能不能忍受。畢竟,她是很小人的人呢。思此,一句話湧到嘴邊,她脫口而出,毫不遲疑:“Dano,也許我們並不合適做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