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夜未眠,但我卻不困。因為我有酒,隻要有酒,我永遠都有精神。
拿起酒壺,裏麵卻空了,原來昨夜已被喝盡。應該打酒了,如果沒有酒,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挎上劍,拿起酒壺,徑直走向街市。
耳邊始終縈繞著和尚那幾句話:苦海無涯,回頭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確實,聽到這幾句話,我覺得自己變得猶豫了,變得優柔寡斷了。
走在繁華的大街上,人來人往,車水馬龍。但我還是覺得自己非常地孤單、冷清。
忽然有人拍拍我肩道:“先生,這邊請。”
我便跟他來到一個避靜之處,他掏出兩錠黃金,又拿出一幅畫。指著畫像道:“殺掉此人,價格黃金百兩,這是二十兩定金。提此人首級到飛龍莊兌換剩餘八十兩。三日為限。”說罷,東西交給我,轉身而去。
此刻,我耳邊又響起了才老和尚那幾句話,我愣住了,不知如何是好。但又想到自己除了殺人,還能幹什麼呢。
來到酒館,要了幾碗酒,喝罷,又沽滿一壺,出了酒館。
在激烈地思想鬥爭中,在痛苦地日夜煎熬中,最終第三天還是在一個茶館裏找到了他。
我拿起畫像,扔到他麵前。他看了看畫像,又看看我,好像明白了一切。對我說道:“這兒人多,到郊外到吧。”
到了郊外,我懷中抱劍,雙目微合,背對著他。每次殺人的時候,我都會喝很多酒,但這次,我卻沒喝,而且是滴酒未沾。因為我還不知道要不要殺人,所以我苦苦思索。
他開口道:“莫非你就是江湖上聞名的殺手,一劍索命的‘冷劍酒魂’?”
我仍在苦苦思索,內心極其痛苦。
他又道:“已經有好多位殺手想取我性命,很可惜都敗在我的劍下。我相‘冷劍酒魂’也並非浪得虛名。能死在閣下的劍下,今生無怨。”
我還在痛苦之中。
“那好吧,我先出招了。得罪!”
隻覺一股劍氣衝向我的後心,他的劍過來了。劍尖剛碰上我的衣襟,我的劍便出鞘,一回身,一道藍光劃過他的咽喉,瞬間便消失了,那是因為我的劍已回鞘。
我睜開眼,對著他道:“安息吧,我叫柳避塵。”他的死屍倒地。我提起他的首級,大踏步走向飛龍莊。
詩曰:今朝有酒今朝醉
明日愁來明日愁
又曰:人生有酒須當醉
一滴何曾到九泉
出了飛龍莊,美美地喝了一頓。八十兩黃金的確不是個小數目,足以喝上一段時間了。
挎著寶劍,提著酒壺,走在回去的路上。我住在山腳下的一座茅草屋裏,那裏也隻有我一個人,很是安靜清閑。
“阿彌陀佛!”
一個濃厚而又極有穿透力的聲音,好像來自千裏之外,又好像近在咫尺,一個不得不讓你駐足尋找聲源的聲音。我一回身,身後便出現了一位老和尚,他麵如重棗,滿臉皺紋,須白似雪,穿一件素淨僧衣,儼然世外之人。
“又是你。”我驚訝道。
“施主。”和尚開口道,“你素來心善,然為何偏要違背心意,大開殺戒,而處處使自己陷在痛苦之中?”
他一語說到了我心痛之處,我不禁怒道:“我做事與你何幹。”
“度人向善,乃是貧僧的原則,你何苦還執迷不悟。”
我拔出劍,指向他的咽喉。
我的劍平時是不會出鞘的,出鞘就是要殺人,而殺人也是瞬間便回鞘。這次,我不知自己為何會這麼衝動,劍出鞘了,但沒有殺他,而是怒吼:“信不信我讓你死在我的劍下。”
“生即是死,死即是生,生生死死,死死生生,皆在一念之間。除去心魔,轉惡向善。阿彌陀佛。”
我感到此刻的劍是那樣的沉重,我都快要舉不起來了。我沒有動手,我也下不了手。我也本該沒有想殺他,我後悔自己拔出了劍。
我心亂不已,不知所措。收起劍,拋開和尚,回身飛向茅屋。
回去後,躺在床上,思索著和尚的那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