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書涯愕然鬆手。
他也完全預計不到這是怎麼回事。
但靈運被他指尖的傷口活生生“吞吃”掉,著卻是不爭的事實,自己什麼時候有了這樣的能力?而體內則注入了一股翻騰的暖流,薑書涯很熟悉這股感覺,當初祭靈碑吸取修士的真力的時候,他體內也有這樣一股力量在流動。
“難道這就是噬靈體?”
祭靈碑空間中,燭龍猛地睜開眼,巨大的黑翼張開,露出猙獰恐怖的骨刺。顯然,它和玄虎的融合,又再更進了一步。
薑書涯默默地收回手。
猥瑣中年男滿身汙穢,倒在垃圾堆裏,但呼吸平穩,顯然隻是暈了過去。
而這個事實也令老農瞳孔收縮。
靈蟲捕獲靈運的代價之一,就是宿體的死亡。靈運和宿體本是同生共死的一體,奪走了靈運,就等於殺死了宿體。
但猥瑣男卻真的仍在存活。
老農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陳宇快速敲擊鍵盤,小心地在電腦上記錄著,如果仔細看,能發現他的袖口內襯,藏著幾片輕薄的三角刃。
“原來閣下才是真人不露相。我祖孫二人,來自湘西。老朽名叫祝元忠,他叫祝芝山,敢問道友尊姓大名?”
既然靈運已經被對方吞噬,在祝元忠心下暗暗戒備的同時,為了避免進一步擴大衝突,他主動表明來曆以示善意。
薑書涯回答:“晚輩薑書涯。祝前輩來陽城,有什麼事麼?”
難道是追殺血狼?還是幕後的勢力代表?
祝元忠老紋縱橫的臉上露出一絲尷尬:“聽俺們村的年輕人說,大城市的機會比較多,我帶孫子來陽城碰碰運氣。”
碰碰運氣?
堂堂一名大修士,到一個陌生的城市,能碰什麼運氣?
薑書涯狐疑地望著他。
似乎察覺到薑書涯的不信任,祝元忠囁嚅了半晌,終於掏出一張皺巴巴的招聘廣告,上麵寫著陽慧染織廠,月薪三千加班若幹雲雲。他沉默了一會,歎了口氣說:“本想謀個差事,結果廠子不要。”
還真是進城務工!
薑書涯感覺自己的世界觀在崩塌。
不過這話說回來,如果真讓祝元忠兩祖孫去務工,憑問道期的體質和體力,那效率簡直嚇死人,普通的工人還能有啥活路?
薑書涯澀聲問:“所以……”
祝元忠回答:“盤纏花得差不多,本來想回鄉下,沒想到……遇到邪氣的靈運,捕捉它,是修道之人應該的本分。”越說他的聲音越低。
薑書涯苦笑連連:“順便還能收取一份盤纏?”
祝元忠臉上的尷尬更深,不過他到底是老實人,點了點頭回答:“沒錯。”這件事的性質和搶劫殺人也差不了多少:“靈運既然被道友消滅,那我們祖孫倆就此告辭。”
薑書涯眼珠一轉,笑著邀請:“相逢即是有緣,前輩難得來一趟,去晚輩那裏休息一下?”
本已經收拾好書包準備閃人,聽到薑書涯提出邀請的提議,陳宇突然轉身直直地望過去--這已經是他所能做出的最驚訝的表達方式。
“那怎麼好意思。”
祝元忠訕笑著拉著祝芝山離開。
兩個紮眼的黑色塑膠桶,像是某種帶靈性的生物,一直跟在兩人的身後。
薑書涯眼中透出奇異的神色,攔在兩人身前:“走吧,我家離這裏不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