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節 哲裏木盟(2 / 3)

遠處閃著光彩的幾條河流蜿蜒曲折,靜靜的流淌著。牛群、馬群、羊群群棲覓食,放牧人粗獷的歌聲和清脆的長鞭聲,融合著悅耳動聽的鳥聲,更給樸實的草原增添了無限的生機。

溫生才指著眼前無邊美景慷慨激昂的說道:“這如畫江山,動人國土,如何能為外寇所覬覦,如何能為外虜所踐踏,似此般土地,我堂堂中華不知多少,如今許多都為洋夷所侵吞,我輩當奮起,不讓我中華國土再為外人所奪,當全新振作,將來一一奪回我中華國土。”

“壯哉,中華。美哉,中華。”

隨行眾人紛紛仰天大喊,仿佛要將胸中的怒氣一瀉而空。

遠處馬蹄作響,一騎飛馳而來,遠遠喊道:“練才大哥,打聽到了,他在呢,就在將軍泡子。”

溫生才大喜道:“那好,我們就在將軍泡子過夜。”

揮手勒馬,一行人絕塵而去。

他們從大同出發,先到了承德,打聽到要找的人來了烏蘭布統牧場休養,一路尋了來,不過草原廣闊,要找人的確是難了些。

一聽到有了消息,溫生才再顧不上流連忘返,心急火燎的往將軍泡子趕去。

一直到夜幕降臨,終於在將軍泡子邊上的大窪子裏找到了一個規模頗大的村莊,連綿不絕的蒙古包,加上連綿起伏的樹林中帶著北方風格的土屋房子,據說想要找的人就住在這裏。

溫生才讓他們拉起蒙古包,自己則信步在泡子邊走著,遠處篝火旁正在進行摔跤比賽,他遠遠的看著,仿佛看著一個夢中的世界。

這是個與世隔絕的地方,與凡塵毫不沾邊,多麼希望這裏的人們一直這樣生活下去,不要受到太多的幹擾,可是,對這片美麗的土地充滿著貪婪欲望的外敵會放過他們嗎?

他信步過去,在人群中坐下,圍坐在篝火旁欣賞如泣如訴的馬頭琴和抑揚悲壯的蒙古長調,細細體味寂靜草原之夜浪漫情趣與眼前的熱鬧景象交相輝映,耳旁隱約傳來風吹蘆葦的沙沙聲,竟然撥動心弦。

他想起那位彼此交心的老朋友,聽說那位老朋友自從清帝退位後便將任上的事務交托別人,自己來到草原上休養,可是拒絕看病與服藥,導致病情加重。

這位老朋友,便是之前任熱河都統的錫良,滿清官僚中除了趙爾豐,他唯一推崇備至的人物。

1909年2月,錫良被授為欽差大臣,總督奉天、吉林、黑龍江東三省的事務,他一上任就親自進行考查,目睹了當地利權外溢、財政艱窘的困境。為挽救日益危急的局麵,錫良多次上疏朝廷,提出了以開設銀行、移民、設治、分防、通道等內容為主的解決東三省存在的諸多問題的方案。

不僅如此,錫良還意識到當時的東三省由於不能掌握鐵路擴展利權而受到日俄侵略者的挾製,這就意味著東三省的實權實際上已經被外寇所控製。這是關乎國家主權的大事,錫良於是向清廷提出了向美國借款的建議,這樣做既解決了清廷無力支付修路巨款的問題,又在勢力上牽製了日俄的囂張,可謂“一舉兩得”。然而,由於清廷的腐敗導致機密被泄,此舉最終未得以實施,錫良為此憂憤交加,多次舊病複發。

自從南京方麵高調向德國與美國等國家大借外債之後,沙俄與日本更加的上躥下跳,甚至發出了戰爭威脅,想阻止德國與美國資本進入東北,就跟當年一樣。

錫良在草原上修養的同時,也在關注著事件的進展,如果最終能夠達成,那麼也算了了他的一樁心願,隻是南京方麵如此高調,又走了當年保密不嚴的老路,恐怕要有反複。

悠長蒼涼的馬頭琴又奏起悲壯莫名的老調,讓他的眼中多了幾許迷茫,國家的形勢讓他越來越看不清前方的道路,他痛恨將清帝逼下台的袁世凱,對他與列強勾結的卑鄙手段深惡痛絕,又在南方政府身上看到了幾許希望,不過卻又心生疑懼。

對於那些隻知道破壞不知道建設的革命黨人,他一直是敬而遠之的,袁世凱在北京篡權之後,他更是心灰意冷,完全看不到光明所在。

李秉衡上台後,他開始保持了強烈的關注,即便一連串的動作讓他看不清目的所在,但他多少還是抱著幾分希望。

這些都源自於一位多年未見的朋友,那個黑黑瘦瘦自己坦誠自己是革命黨的年輕人。

他跟溫生才可以說是忘年之交,雙方在雲南多有合作,彼此信任,甚至忘了他革命黨人的身份,畢竟,在他看來,像溫生才這樣的革命黨人太少了,如果革命黨人都是這麼知道建設,顧全大局的,那麼他是有信心的。

泡子邊吹起清澈心扉的晚風,波光中隱藏著不可知的深沉,久久的讓人失神,暫時忘卻身在何處。

“清弼兄,好是悠然自得啊!莫非就此與世隔絕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