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來臨時，我的感冒已經度過了發熱的階段進入了咳嗽期，早早就買了一大堆食材的項源一整個下午都在廚房裏搗騰著，卻死活不肯讓我進去幫忙，他把我的幫忙稱之為搗亂，讓我一度非常的受傷。
坐在沙發上無聊的邊看電視，邊喝著項源不知道從哪弄來的枇杷葉熬成的水，雖然這樣的日子我們隻有彼此，可是卻是從未有過的圓滿。
第一個打破這樣美好氛圍的，是項源的媽媽。我們在這裏這麼久，從來沒有響過的門鈴第一次被按響，讓我很是興奮的衝過去一把拉開了門，然後看見項源媽媽提著幾個用布包好的食盒站在門外。
“江宜。”她先開口喊我。我才發現我實在是有些不太禮貌。
慌忙往後退了一步，“姑姑，你來了？快進來坐吧。”
廚房裏的項源聽見動靜，出來看了一眼，又冷冷的鑽了回去。
我有些不知所措的傻站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我去給您倒水。”說完三步並作兩步飛快的也跟著進了廚房，低聲抱怨道：“你怎麼不出去，我，我一個人在外麵好尷尬。”
“你讓她走不就完了？”項源不為所動的切著菜。
明知和他說不通，我隻好四處亂翻好不容易找到一個杯子洗幹淨倒了杯水端回客廳，放在姑姑的麵前，“您喝水吧。”
“江宜，別忙活了，坐下吧。”她拍了拍身邊的位置。
我不好意思的看著茶幾上被我堆滿的瓜子殼香蕉片之類的垃圾，訕訕的在她邊上坐了下來。
“我怕你們倆都不會做飯，現在外麵很多飯店也關門了，給你們送點吃的來。”說完把可憐巴巴放在茶幾邊上的食盒往我麵前推了推，“不過看來我那兒子還是挺心疼你的，我就從來沒吃過他做的飯。”
抬眼看向項源的媽媽，她的目光隨著廚房裏那個身影移動著，光潔的臉上泛著隱約的傷感，饒是保養得再好，可眼睛騙不了人，那雙眼細看之下，全是歲月種進去的疲倦。
“姑姑，要不你留下來一起吃飯吧，那樣不就可以嚐到他做的飯了？”
項源媽媽的臉上剛露出欣喜的神色，甚至來不及答話，廚房裏的某人卻強硬的插進一句：“江宜，你不要自作主張。我寧願倒進垃圾桶也不會給她吃。”
“你…”也許是我站起來的動作太急嗆進了空氣，忽然止不住的劇烈咳嗽起來，邊咳邊生氣的回道：“你怎麼能這樣，她是你媽媽！”
“啪”的一聲，似乎是菜刀拍在案板上的聲音，隨之而來的，是項源怒氣衝衝的模樣，“我隻是沒得選擇，不然你以為我喜歡她是我媽？”
“項源你太過分了！”我按著咳得生疼的胸口，“有你這麼說話的嗎？”
“好了，江宜，你看你，快歇會。怎麼刻成這樣，吃藥了嗎？要不要喝點水？”說著端起我的杯子，替我掀開了杯蓋。在看向我杯子裏的枇杷葉時，項源媽媽忽然呆了一下，抬眼看向我時，眼睛濕濕的，“喝這個好，喝這個很快就不咳了。我走了，你們別吵架，大過年的，吵架多不好。”
“姑姑…”我下意識的接過杯子，看著她起身離開的背影。
“別送，感冒了要多休息。我走了。”
大門被重新關上之後，我看著自己手上的杯子，想起他媽媽臉上的悲哀神色，仍然覺得怒氣上湧難以平複，“項源！你到底為什麼這麼恨你媽媽？就因為她有過很多男人嗎？可是，不管怎麼樣，她還是愛你的啊！”
穿著圍裙的項源衝到我麵前搶過我手上的杯子，狠狠的摔在地上，飛濺的水珠灑落在我的頭發上和眼睛上，我不可思議的看著他，冷冷的問：“你到底想怎麼樣？”
“愛我？”他半跪在沙發上，將我圍在他的胸前，“是不是因為她生了我，就代表愛我？別搞笑了，她隻是一個人盡可夫的賤人！”
我都不知道的巴掌是怎麼甩在他的臉上的，隻是隨著那一聲脆響，不止是項源，連我自己都呆掉了。
“不管怎麼樣，今天是除夕。你總要…總要考慮下她的感受。”我的語氣不自覺地弱了下來，低垂著腦袋不敢看他怒火正旺的眼睛。
“你不是我，不會知道我經曆了些什麼。所以，江宜，不要用你的大道理來教育我要怎麼恭敬孝順，那永遠行不通。這些東西，”說著，他捏著綁著餐盒的布條一角，“拿去扔了，然後我們吃飯。”
“你…”我看著他臉上的紅色掌印，“你不生我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