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晚上,灣灣趴在大桌上寫作業,雪荔捧了本書坐在小丫頭身邊,陪著她。
灣灣寫完一題揉了揉鼻子,用掌心撐著下巴,偷偷看著雪荔。
雪荔從書本裏抬起頭,看著小丫頭:“看我幹嘛?”
灣灣轉了轉眼珠,拿手撓了撓腦門。
“媽咪,周末你會帶我去滑雪吧?”
雪荔神色凜然,嚴厲的敲了敲灣灣的頭:“聶簡蘿,寫作業要專心,不準開小差,聽到沒有?”
“哦。”
灣灣悶頭哼哼兩句,咬著筆帽望著作業本,題目長長的幾十個字,她卻一個字都沒看進去,自從曉泰說帶她去滑雪,心思早都飛到雪場去了。
突然,門口有人敲門,雪荔和灣灣都是一愣,都快九點了,這麼晚還有誰來?
“會不會是傅叔叔?媽咪我去開門!”
灣灣利索的跳下桌子,雪荔瞟了一眼小丫頭的作業本,從七點半開始就是這一頁,寫了一個半小時還是這一頁。
雪荔無奈的歎口氣,剛扭頭往門口看,就聽見灣灣囁嚅了一句“爹地”,小小的身體往後退了好幾步。
雪荔木然站起,呆呆的看著身穿白襯衣黑西褲的聶穎謙,他的右手抓著西服外套,在漆黑蕭瑟的門外紋絲不動的站著,因他雙眼的暗澀使他麵目表情愈加陰森冷酷。
他像極了醉酒,其實又根本滴酒未進,臉上噙著浪蕩的笑,嘲謔的盯著雪荔。
雪荔剛從椅邊走出來,聶穎謙就拎著他的衣服進來了,自然而然的關上門,扭著脖子去解他的領口。
灣灣躲在一邊牆角,縮著脖子不敢吭聲,就那麼偷偷望著聶穎謙,就像害怕父母打架的孩子。
聶穎謙解完三粒紐扣,沉著的看著雪荔,那嘴角還微微彎起,眼底湧動著或明或暗的情潮,表現在臉上卻偏偏生出了無限多的挑釁。
雪荔垂於身側的手緊緊握住,她有一腔怒火沒辦法發泄,眼前這男人明顯是知道她強壓的憤怒卻偏偏無所畏懼的刺激她。
“聶簡蘿,倒杯水給我。”
灣灣愣了一下,沒敢說話,直直的去看雪荔,往沙發走的聶穎謙把西裝隨手一扔,插腰轉了身,眉間因沒了耐心而高高攏起。
“我叫你倒杯水給我,你看你媽幹嘛?”
灣灣被聶穎謙含帶厭煩的嗓音和陰沉駭人的目光嚇到,當下灰溜溜的趴在桌子上,乖乖的倒滿了水杯,給聶穎謙端去。
“爹地。”
灣灣舉高了水杯,眼神畏畏縮縮,聶穎謙懶懶的瞟了她一眼,接過水杯仰頭一口氣灌完。
“爹地,還要嗎?”
灣灣討好的扛著脖子瞅他,聶穎謙把水杯遞給灣灣,人往後退兩步,在沙發上半躺半靠的坐了下來。
“行了,寫作業去吧。”
聶穎謙把皮鞋蹬掉,穿著純黑襪子的雙腳蹺在另一側的沙發扶手上,又把皮帶鬆開,扯了個靠枕放在頭下麵,一條手臂放在額頭上,閉上眼睛就沒了動靜,眼看就要沉沉睡下。
灣灣大氣都沒敢出,偷偷去看雪荔,雪荔靠著桌子望著聶穎謙,麵色煞白又帶著無法形容的獰怒。
“灣灣,去房裏寫作業。”
雪荔壘起灣灣的書本和文具,伸手給灣灣,灣灣很犯難,一邊望著她爸爸,一邊把手給媽媽拉住,雪荔帶著灣灣去了屋裏,把床單掀掉,拿了個小板凳給灣灣坐著,又把床頭台燈放到小丫頭旁邊,摸了摸她的頭。
“好好寫作業。”
安排好灣灣雪荔快步走了出去,灣灣緊張的回頭望,雪荔已經把房門帶上了。
小丫頭立刻跑到門邊上,貼著耳朵留意屋外的動靜。
聶穎謙睡的酣沉,嘴巴微微張著,雪荔站在沙發前,保持了幾分鍾的冷靜,然後推開茶幾,努力克製著怒火對聶穎謙說:“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