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荔驚恐不定的眸子呈現一片茫然,盡管傅耀希問她,她也沒理會他。
他把雪荔的雙腳放進盆中,腳背完全沒入水下,他的手一直在水下握著她的腳,配合水溫幫她捂熱。
“舒服點沒有?”
一米八幾的大個頭,如今屈身蹲在地上,房頂的日光燈灑下的光束打亮他麵部最高的鼻梁,輪廓立體寫意,隻是他的眉因為擔心導致久久無法舒展,在這幅靜物寫生中形成了唯一的缺憾。
“耀希,別忙了。”
雪荔扶住他的肩,焦急驚恐的目光落滿他清雅俊逸的臉。
他抬頭想說什麼,驟然看到雪荔脖頸邊一圈圈齒痕,他的心猛烈的收縮,他已經猜到,是聶穎謙回頭了,他舍不得這個女人,那是他侵犯她的明證,他心裏有多難受自不必說,但他身為男人,如今不該計較這些,而應該想辦法保護他心愛的女人和稚嫩的孩童。
“好。”傅耀希站起來,旋了一步在雪荔身邊坐下。
“別緊張,慢慢說,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雪荔揪著領口仿佛又開始戰栗,傅耀希稍稍側了個角度,把她肩上的羽絨服拉上了拉鏈。
“我倒杯水給你。”
“不要!”雪荔拉住他,傅耀希隻能踏踏實實在她身邊坐著,看她驚恐不安的眸子無焦距的四處遊走,忙按住她的手背,用堅定如鐵的聲音安撫她心內的彷徨。
“別怕雪荔,有我在。”
雪荔緩緩抬眸,用足了力氣,雙唇慘白慘白,不安的沉吟片刻便用手捂著自己眼睛,秀眉頻頻蹙起。
“耀希,聶穎謙過來了,要帶走灣灣,我拿杯子砸了他,他的頭出了血,我……”
所以她神色匆匆的帶著灣灣跑了出來,甚至連衣服鞋子都沒穿,隻顧拿了件外套把灣灣裹著。
“聶穎謙要帶走灣灣?為什麼?”
雪荔樣起雙手,張牙舞爪的比劃著,可她怎麼也說不清,聶穎謙的那番話到底是幾個意思?她真的聽懂了嗎?他是要孩子還是要她?她現在什麼都理不清楚,所思所想都是如何藏起灣灣如何不讓聶穎謙帶走灣灣。
“雪荔!雪荔!”
傅耀希壓下她瘋狂比劃的雙手,攥在自己掌心裏,他的眼睛清湛澄澈,終於給了她一抹寧靜,望著他的瞳孔以及他瞳孔裏傳遞的堅定與力量,雪荔慢慢平靜下來,喘息漸漸有了正常的節奏。
“聶穎謙這兩年根本不管灣灣,為什麼現在又要帶走她?你們之間是不是發生了什麼?”
“沒有。”雪荔搖頭以作否定,眼色黯了又黯:“前幾天他去灣灣學校接灣灣吃了頓飯,之後就今天晚上了,我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就說要帶走灣灣。”
這時,兩人都聽到房裏有啪嗒啪嗒的腳步聲,看來是灣灣出來了,雪荔剛想站起來去找灣灣,這才發現自己的腳還泡在熱水裏。
傅耀希急忙按住她,微一移動便蹲下去擰幹毛巾幫雪荔擦了腳,給她套上拖鞋,雪荔這邊去迎灣灣,傅耀希端著水盆去了衛生間。
“媽咪。”
“寶貝。”
雪荔把灣灣抱起來,轉身走回沙發上坐下,經過剛才那麼一折騰,眼看都十二點多了,灣灣的小身體終於熱了,雪荔抱在懷裏又親又摸,心疼極了。
“媽咪,你不要哭。”
灣灣伸出小肉手摸了摸雪荔臉頰,雪荔急忙抓住,放在唇邊吻了兩下,轉眼就破涕為笑了。
“媽咪沒哭,看到灣灣媽咪就開心了。”
雪荔憐惜的把孩子的頭壓到懷裏,用臉頰貼著,一顆滾沸的心終於安穩了。
傅耀希從衛生間走出來,在母女兩人麵前蹲下,一手扶著雪荔的腿,一手握著灣灣的臂膀,雙瞳亮如那海上繁星,慎重已極的說:“雪荔,我們回台北,你和灣灣去我家,我爸好歹是上一屆主席,聶穎謙再能耐這點麵子他必然要給的,家裏還有士兵,比我們在這邊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