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齊步,走!(1 / 3)

我叫宋朝,朝是(朝)zhao陽的朝。我喜歡別人誤讀為宋朝(chao),因為……好玩兒。我總用好玩兒來界定很多事情,所以有時候,我很認真在做事情也會被當成不認真,是我真的不認真嗎?

記得上小學的時候,我總是因為馬虎得不到滿分,老師和當老師的媽媽就會笑著批評我說:“你看,你要不是把加號當成減號就一百分了”、“你看,你要是沒把這道題落下就一百分了”……可能因為這樣--我的馬虎總與一百分、微笑連在一起--所以我並不覺得這是一個大問題,甚至有時候覺得聰明人才馬虎。上高中後,我就很少馬虎了,每次考試我都會小心謹慎,但再也沒得過一百分。

我是個女的,必須在這裏說明一下,因為這個名字總讓人把我當成男的。沒辦法,本來在起名字的時候有一個更適合女孩兒的字,和這個字異曲同工,卻被我媽否了。這個字是“萌”。

仔細看看這兩個字,你或許就明白我名字的來由了--十月十日。是的,但這並不是我的生日,而是爸媽的結婚紀念日。小時候的我覺得這樣的爸媽好自私,為了紀念他們的結婚紀念日竟然這樣就給我起了名字了,而且還沒有用那個比較女性化點兒的字。

媽媽的觀點卻是:這個字更大方,而且,我是早上出生的。於是我就不再要求改名字了。後來知道了“宋朝”這個誕生了嶽飛、包拯、展昭的時代,我也就慢慢接受並喜歡了這個名字,當我終於理解,我是爸媽愛情的結晶,當我被文愛馬,這個名字感動時,我突然發現,其實我的名字很浪漫。而在“萌”這個字紅起來的現在,我更加慶幸,我沒有叫宋萌,因為太紅的字,沒個性。

我從小就是一個有個性的人。因為爸爸媽媽、爺爺奶奶、姥姥姥爺都太忙,我從小是在鄰居奶奶家長大的。雖然爸爸媽媽會付錢給她,但我不願介紹她時說她是我的“保姆”。她已經去世八九年了,我卻依然清楚記得她的模樣:她頭發很少,總是挽成一個扁扁的圓形的發髻用卡子固定在腦後,整個人瘦瘦小小的,出門卻總是抱著我,如果夏天太熱就會用一個竹子做的車推著我,總是不停地給我扇扇子,給我做很多好吃的。她不識字,也不知道什麼故事。所以和她在一起,除了吃飯、睡覺,大多數時候,我們倆就這樣一起靜靜地坐著,或者我玩兒著不倒翁玩具,她在旁邊靜靜地看。

我媽是個老師,我一歲半的時候,又去讀書了,平時都住校,隻有周六日回家來,一讀就是兩年。爸爸是個片兒警,雖然不是特別的忙,但作為一個大男人,他沒有辦法一個人帶我。所以,那個時候,我平時隻能偶爾見到爸爸。到了周五,爸爸先去學校接媽媽,他們再一起接我回家,回到家除了給我做好吃的,逗我玩兒,根本沒有時間教我所謂“做人的道理”或者背兩首唐詩。我三歲半,媽媽畢業了,繼續當老師,所以,大多數時間我還是在老奶奶家,直到我五歲上幼兒園。於是,在上幼兒園之前,我基本上沒有受過什麼教育,後來,我就形成了一套屬於自己的為人處世的理論,比如,喜歡的人可以長篇大論,大談特談,不喜歡的人理也不理,不管他是誰,是媽媽的朋友還是爸爸的領導。

我從來不覺得爸爸媽媽對我有什麼不盡責,小時候覺得很自在很舒服,長大了就覺得,他們沒有為了我忽略自己的人生,真好。

爸媽卻似乎有想補償的意思,有點兒溺愛我。譬如我的怪癖他們也認為那是我的個性,從沒想過要改變我。在我的記憶中爸爸不止一次說過“保持個性”。慢慢長大,卻發現爸媽的態度變了。一開始,我覺得,大概是爸媽覺得補償的已經夠了,現在卻漸漸明白,或許,那個性對小孩是個性,對已經二十幾歲的我,就是不懂事了。而我在社會上曆練了一段時間也漸漸學會了稍微收斂自己的個性,也漸漸明白有些東西放在心裏可能更個性。

我現在二十幾歲,我不想說那個幾到底是幾。大概是最近電視劇看多了,是的,我總是容易被電視劇影響,否則我怎麼可能有初老症呢?我怎麼會越久以前的事情反而越是記得清楚呢?

或許記憶就像一本書,它清晰地記錄著我們一路走來的每一段時光,靜靜地躺在書架上,淡定地任憑灰塵一層一層在它的脊背上、頭頂上沉積,自信地揮發掉油墨的氣味兒,它不怕變髒,不怕變黃,它不怕你的視而不見,因為它知道總有一天,你會輕輕拿起它,翻開,一頁一頁地讀下去,並對它的不離不棄心懷感激。

就是在這樣的一天,我拿起了我記憶的書,輕輕翻開,然後我在這一頁的右上角看到了那個人的照片。那個,讓我第一次知道愛情的模樣的人,那個讓我覺得談戀愛很好玩兒,並第一次把愛情當成生命來經營的人。在右下角,有一行小字:2006年9月12日。

2006年9月12日,我第一次見到了他。其實這樣說並不準確,因為至少在第一次班會自我介紹的時候,我肯定見到了他,隻是我當時沒有注意罷了。那時候我的目光停留在另一個人身上,這個人叫陳曦,完美符合了我對白馬王子的一切想象:超過180的身高、陽光、帥氣,卻很內斂,淺藍色的牛仔褲、白色的板鞋和白色t恤一塵不染。當我看到陳曦時,腦子裏浮現出一句話:“這個哥哥我曾見過的”,可是在哪兒呢?我拚命回憶,直到熙熙攘攘的聲音和腳步聲打斷了我--班會結束了。也因此,我錯過了不少同學的自我介紹,其中就包括那個他,他是亦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