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雄軍和關寧軍都先後渡過了大淩河,與正藍旗和鑲黃旗展開血肉搏殺。已經被天雄軍打得死傷慘重的正藍旗顯然很難抵擋由祖大弼、祖大樂親自率領的四千關寧鐵騎的凶猛突擊,鑲黃旗的情況比正藍旗要好一點,但是麵對天雄軍的白刃衝鋒,同樣是被一層層的殺透。要不是天雄軍在渡河中體力消耗不小,沒準此時已經憑借強大的動能一舉將黃紅旗的防線打穿了!
看到對岸步騎並進,與後金殺得血肉橫飛,而驃騎營按兵不動,曹變蛟不免有些發急了,問錢瑜:“為何我們還是按兵不動?”
錢瑜說:“你急什麼?看大人的號令行事就是了!”
曹變蛟說:“建奴已經被衝亂了,隻要再加一把勁,就能將他們的防線衝開,殺進大淩河城了啊!”
錢瑜不耐煩的說:“這些我當然知道!但是大人讓我們先別動,我有什麼辦法!”
曹變蛟無奈,隻好悻悻退下。在他看來,盧象升什麼都好,就是在用兵方麵太過遲疑了,這明顯是一舉擊破建奴防線的大好時機,為什麼還要按著驃騎營這麼一支精銳不讓動?
盧象升始終緊盯著對岸正黃旗的動靜,那把令人膽寒的陌刀已經橫握在手中,戰馬一個勁的打著響鼻,迫不及待要加入戰場了。但是他依然保持冷靜,他很清楚,現在明軍不過是仗著後金不了解天雄軍的實力,打了後金一個措手不及罷了,以後金八旗的強勁實力,這點優勢是沒有辦法轉化為勝勢的。他在等待,等待皇太極露出更大的破綻,然後一擊必殺!
在錦州的這段時間,他認真研究過皇太極,也跟孫承宗徹夜長談,探討過皇太極一些最具代表性的戰例,他不得不承認,那個胖子是一個異常強大的對手,就連他的老師孫承宗,也承認這一點。但是再強大的對手也是有破綻的,對八旗軍戰鬥力的過份迷信已經讓皇太極犯下了第一個錯誤,將三個旗排成一字長蛇陣,給了明軍渡河的機會,現在他在等後金露出更大的破綻。
這需要一點耐心。
雷時聲正在指揮火槍手用糧車依托河岸構築一道環形工事。一百多輛糧車排成一個不大規則的圓形,空隙用一袋袋糧食壘成的胸牆填補,這樣火槍手就有了掩護,滿洲騎兵的箭再牛,也射不穿糧車和糧袋,而火槍射出的鉛彈卻可以輕鬆打穿那幫野豬皮的身體!一些士兵跳進河裏,打下兩排木樁,然後將死馬的屍體收集過來固定住,再在上麵鋪木板,很快,一道簡易但是實用的浮橋便顯露雛形了。這樣的浮橋是沒有辦法過馬車的,但是人在上麵走過那是一點問題也沒有。踏著這道浮橋,一千多名火槍手迅速渡過了大淩河,大淩河北岸很快就傳出了密集的槍聲,鉛彈穿飛間,正藍旗那些凶悍的騎兵一個接一個從馬背上栽了下來,莽古爾泰發出一聲鬱悶到極點的怒吼。
該死的天雄軍,居然專門揪著正藍旗打!
看到火槍手過來了,祖大弼精神大振,一斧將一名跟他纏鬥良久的紅巴牙喇兵劈成兩半,放聲狂嘯:“兒郎們,建奴不行了,給我殺啊!”關寧軍齊聲應和,三眼銃和馬刀掄得呼呼風響,挨上一下不是腦漿迸裂就是人頭落地!
皇太極有些沉不住氣了,再這樣打下去,正藍旗鐵定要讓人打崩的,他雖然有意削弱正藍旗,但是這絕不是他想要的結果!他厲聲喝:“發射火箭,讓鑲白旗、正白旗、鑲紅旗都動起來,抄斷明軍的退路!鼇拜,你帶一千人過去支援正藍旗,他們快撐不住了!”
在未來權傾朝野,壓得康熙大帝氣都透不過來的鼇拜此時其實還比較嫩,不過打仗一點也不含糊了。他看了看看對岸巍然不動的驃騎營,有點擔憂:“汗王,明狗還有一支騎兵沒有動,他們的目標極有可能是您,如果奴才帶走了一千人,您……”
皇太極怒聲說:“你隻管去!難道本汗連區區幾百騎兵都應付不來了嗎!?”
汗王一怒,非同小可,鼇拜不敢再多說,一挺手中那柄又粗又重的長柄狼牙錘,大聲咆哮著,率領一千精騎繞過混亂不堪的戰場,衝向正在浴血奮戰的關寧軍。與此同時,一名後金騎兵搭上一支火箭,強弓拉成滿月狀,嗖的一聲,一條細長的火蛇竄上了半空,噝噝尖嘯,頗為駭人。緊接著,數裏開外,又一支火箭竄上半空,緊接著,四下裏殺聲震天,埋伏在戰場左右看了半天戲的正白旗和鑲白騎紛紛縱馬殺出,白色旗幟鋪滿大地,雪崩似的朝著明軍後背衝了過來!而在更遠處騰起一道黑煙,直上雲霄,正是明軍營壘方向,鑲紅旗也對明軍後方的營壘動刀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