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我車既攻,我馬亦同 七十 踢上了鐵板8(1 / 2)

這些鐵皮桶份量不輕,被它們砸中的蒙古士兵筋斷骨折,哀哀直叫,怪可憐的。但是被炸怕了的蒙古士兵卻沒有一個上去救人,反而盡可能的躲得遠一點……以明軍的尿性,肯定不會往裏麵裝上什麼好吃好喝好玩的扔下來送給他們,沒看到正在冒煙麼,過去找死啊!

蒙古軍在這次戰役中得到的最實用的一條經驗就是離那些噝噝冒煙的玩意兒遠一點,有多遠躲多遠!

而明軍也沒有讓他們失望……

轟轟轟轟!

數團橘紅的火光閃耀而出,雷霆萬鈞的巨響震得整個應州的地皮都隆隆抖動,爆炸衝擊波帶著駭人的高溫席卷而來,好幾十名蒙古士兵像一堆樹葉似的被卷起來狠狠甩出二三十米開外……而這僅僅是災難的開始,數條火龍仿佛衝破地殼的岩漿從炸點處狂衝而起,一堵連綿兩百米的火牆瞬間形成,城門內外不知道多少蒙古士兵在火光一閃間燃燒起來,化作火人嘶聲慘叫著亂衝亂撞,撞到哪裏火就燒到哪裏。無數大大小小的火團拋起高空再暴雨般落下,濺到哪裏哪裏便是一片火海,蒙古士兵已經盡可能的躲開了,然而躲得還是不夠遠,火雨落在他們中間,不知道多少人驚駭地發現自己的衣服、頭發突然燒起來了,痛得他們滿地打滾,發出淒厲之極的慘叫聲,聲不似人!

湧進城裏的蒙古士兵命運更加悲慘,明軍將兩個小一號的鐵皮桶滾進城門甬道裏然後引爆,爆炸衝擊波裹著火焰形成恐豈怖的火龍,瞬間將整個甬道塞得嚴嚴實實,幾百名士兵在熊熊烈焰中發出野獸般的嗥叫聲,他們當中很多人都變成了火人,就算沒有著火也活不成了,甬道兩頭都讓大火給封死了,他們被堵在裏麵出不去,唯一的結果就是被活活烤死或者窒息而死!那淒厲的慘叫聲令人動容,即便是作為正在生死廝殺的對手,明軍也莫名的感到一陣心悸!

整個戰場都陷入了可怕的靜默,明軍和蒙古軍都呆呆的看著那與城牆齊平的熊熊烈焰和在火焰中扭動撲騰的蒙古士兵,驚駭萬分。伯顏狂吼一聲,一股鮮血從喉嚨裏嗆了出來,又腥又甜,他的身體搖晃幾下,從馬背上倒了下去,昏迷不醒。上千人轉眼之間就完了,這樣的打擊,即便是土默川的霸主也無法承受!

王文斌正好在譙樓觀戰,那可怕的呼號聲和燒焦人肉的惡臭令他麵色慘白,渾身發抖,喃喃說:“火燒藤甲軍……造孽啊!”

鄭經扭過頭來冷冷的掃了他一眼,說:“他們活該!”

王文斌看著這位滿身殺氣的悍將,欲言又止,最終,千言萬語化作一聲長長的歎息。

慘叫聲很快就停止了,城門甬道內和城門外橫七豎八,到處都是被燒成焦炭狀的、扭曲的屍體,空氣中彌漫著陣陣惡臭,明軍和蒙古軍士兵看著那遍地焦屍,突然一起捂著胃部彎下腰去,胃袋裏殘餘的食物從口鼻裏噴了出來。他們大吐特吐,吐得眼前發黑,如此慘烈的兩麵讓他們徹底喪失了打下去的欲望,很多人這輩子都沒有再吃過烤肉。真的,除了瘋子,否則絕對不會有人享受如此悲慘的畫麵的,即便被燒死的是敵人!

伯顏比較幸運,他及時的昏迷過去,而且一昏就是整整三天,沒有看到那遍地焦屍的慘狀,因此也用不著去受那一輩子的心靈折磨。但是上千士兵在火海中掙紮哀號那慘烈的情景還是讓這位草原雄主受到了極大的刺激,他醒過來之後目光呆滯,一言不發,就這樣躺在胡床上,眼睛完全沒有焦距,誰也不知道他在看什麼。很多將領向他報告軍情,請他作決斷,他也沒有反應,跟沒有聽到似的。任何一個與他對視的人都能看到他那隱藏在渙散的目光中的悲哀與絕望,是的,是徹底的絕望。在烈焰騰空的那一刹那,他就已經徹底的絕望了。明軍的火器層出不窮,一件比一件恐怖,一件比一件厲害,他們躲在城牆上頭都不必露,一捆手榴彈扔下來就能炸死一大片,而蒙古軍費盡九牛二虎之力也無法對明軍造成有效殺傷。這些火器不僅威力巨大,而且使用簡單,一個普通的農夫半天就能學會怎麼用,這意味著即便是一群民兵也能對蒙古軍造成很大的傷亡,所有的優勢全倒向明軍那邊了!如果說先前他還有一絲僥幸心理的話,那麼,當看到上千人瞬間就被明軍推下來的鐵皮桶爆炸形成的火海活活燒死之後,他連最後一絲僥幸都被擊得粉碎了。

這仗沒法打。明軍隻要在城牆上擺上一些鐵皮桶,等他們殺到城牆下之後就推下來便能輕鬆的將成百上千的蒙古勇士燒成灰,順道將雲梯、楯車這類攻城設備全部燒毀。他們拚死拚活也殺傷不了多少明軍,而明軍隻要扔點東西下來就能讓他們死傷一大片,這仗還怎麼打?

伯顏現在心灰意冷,什麼都不想說,什麼都不想做了,在他看來,不管他作出何等精妙的戰術部署,都會被明軍的火器輕鬆炸成粉末,一切不過是徒勞的掙紮而已,何苦來著?現在他隻想知道,明軍用的到底是什麼樣的火器,為什麼威力如此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