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天樂隻顧著和一個小小煤汽灶開關較勁,如同他在官場一樣,他這個人要能力有能力,本事有本事,要政績有政績,就是因為死腦筋,不會拉關係,要不然,他早就不是現在這個職位,哪裏還會被謝寶權那樣的小人欺負?
要是他放下麵子扯著嗓子衝客廳喊一聲,什麼事都好解決,可他偏不,就不信拿不下這個打火的開關。
人一旦較上了勁,就會鑽牛角尖,他使出蠻力也沒能如願,還差點將開關弄壞,最後隻好放棄。
在他情緒低落的時候,突然看到洗潔精,恍然大悟,現在早就不是他小時候那個年代,小時候,他看到媽媽就是燒熱水來洗油汙,現在應該是用這個洗潔精才對,雖然他不做這些家務事,可他偶爾也會看到妻子倒這個來洗碗筷。
放棄燒熱水的想法,他拿著洗潔精看了看,擠了好多洗潔精在洗碗池裏,到最後,他根本看不到一個碗,裏麵全是白白的泡沫。
陳天樂抓狂了,在廚房裏跟碗盤奮戰半天還是以失敗告終,當他手忙腳亂地撈出一個盤子時,一不小心,盤子落到地上發出刺耳的響聲。
“完了,我爸摔壞碗了。”亦雲停下替媽媽按摸的手。
李曼琴“呼”一聲就起來,她不是心疼天樂摔壞的碗盤,而是擔心他會被摔壞的碗盤劃破手,心裏直後悔自已沒洗碗,剛剛他自告奮勇時,她怎麼沒想到,他手上的傷才剛剛有點好轉,還沒好完全。
早上的時候,本來還想給他換一次藥包上,可他就是不讓包,說已經差不多了,包上做事一點也不方便,沒辦法,李曼琴隻好由著他。
她怎麼突然忘了他手受傷的事情?居然還讓他去洗碗,她心裏直怨自已太大意。
“天樂,你沒事吧?”她衝進來一把抓起他的手。
“我、我沒事,是盤子有事。”陳天樂慚愧地看著地上摔破的盤子。“曼琴,對不起,這些年,都是你一個人在打理家務事,我和兒子隻管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想不到做這些事是那麼的辛苦。”
“你手沒事就好。”李曼琴翻著他的手看了看,憐惜而又心疼地說。“我說我來洗嘛,你非要搶著洗,真是的,這麼多年都過來了,幹嘛非得在兒子回來的時候搶活幹?現在好了,洗碗池成浴缸了,全是泡泡。”
“曼琴,真是不好意思,你看我這點事都做不好,每天隻知道在家裏指手劃腳,什麼忙都幫不上,還盡給你找麻煩。”
亦雲站在廚房門口笑得很開心。“你洗潔精倒太多了,隻要倒一點點就夠了,然後把碗盤用泡有洗潔精的水清洗一下就沒油了,再用流水衝洗幹淨就OK了,看你在廚房奮戰半天,什麼也沒做,還搞得滿屋狼藉,真是笑死人了!”
“我、我也是按照說明來的嘛,上麵寫著適量,可我也不知道多少量才行啊,這說明寫得不夠清楚,應該寫清楚多少量才對,這是一種誤導,我看這洗潔精一定不是正規公司生產的產品,一定是你媽貪便宜在外麵買的三無產品,要不然,人家一定會說明是多少量,不會用適量來考驗消費者心裏那把不精確的秤。”陳天樂不想兒子看他笑話,振振有詞地替自已開脫起來,再次將洗潔精的生產廠家念了一遍,似乎要去找廠家麻煩似的。
“好啦,這不是洗潔精廠家的問題,是你自已的問題。”李曼琴笑著將他推到一邊,清理著淩亂的戰場。
父子倆都看著洗碗池裏的泡泡山,都想看看她怎樣將還在不斷長大的泡泡給拿下。
“你這是倒了多少洗潔精啊?”李曼琴伸手在碗池摸索著,她將塞子拔開,然後打開水籠頭。
在“嘩嘩”的水聲中,陳天樂心有餘悸地看著泡泡山慢慢縮小。
“還是我媽厲害!”亦雲看著老爸的模樣,取笑道。“爸,你今天被打敗了吧?哈哈哈……”
陳天樂被兒子笑得有些手足無措,他彎下腰想去收拾地上的碎盤子,被曼琴一把拉住了。“你別弄,還是我來收拾,去外麵坐著休息會,下午還得去上班。”
“可是,我搞得這麼亂?”
“沒事,讓我來收拾,很快的。”
妻子這樣說了,陳天樂也不再堅持,簽於剛剛自已一係列的表現,他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否則,他隻能是幫倒忙,更會給曼琴添許多麻煩。
陳天樂真是傷透了腦筋,他想幫幫妻子,卻什麼也做不好,想到她一個病人,還得工作、家庭都要兼顧,太辛苦了!
去衛生間的時候,陳天樂發現昨晚換下的衣服還沒洗,一家人的衣服都還放在那裏,他心裏想,曼琴從來不讓髒衣服隔夜洗,說是會有細菌滋生,昨晚兒子回來,她一定是高興得忘了這件事,早上起來又忙著給他父子倆做早餐,這一上午又忙著做大餐給他們吃。
所以,陳天樂自作主張地將全部衣服扔進洗衣機裏,這個應該很簡單,往裏麵放上洗衣粉,再按下按扭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