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信她這麼輕易地服軟,不信她對林漸的感情是真的。
“你知道嗎?林漸曾經跟我說過,他覺得他太冷淡了,從小到大從來不會幫別人的忙,這樣子會不會顯得太冷漠了,這樣子你會不會不喜歡?他為了你,開始耍一些小脾氣,開始學做一個普通的男生,說要給你一場正常的戀愛。他說他知道你家的情況,認為你從小在那個環境長大,還能有如此美好的性格,他也想變得有人情味一些,做個好人,想和你一樣。”他慢慢的搖著易拉罐,嘲諷她,“你知道嗎,我當時差點笑了出來,狗屁好人,你幫人隻是為了害人,隻是讓人萬劫不複,你說如果他知道了你真正的樣子,還會不會這麼喜歡你。”
她的眼淚終於砸了下來,說不出話。
“肯定不會,”他笑,“沒有人會喜歡上你這種壞人艾霧。等日子久了,你暴露了,你們就完蛋了。”
“…”
“你就需要一直戴著麵具,隱忍著自己的本性,越做越鄙視自己,越來越難以控製自己,然後你就會忍不住暴露。”他“呲”的拉開第二罐,食指和拇指捏著,走到她麵前遞給她,“可是你知道嗎,艾霧?我偏偏…死活忘不掉你拒絕我的樣子。”
她猛地抬頭看著他,“你什麼…”“如果隻是單純的恨你,”他一字一頓地說,聲音帶著憤怒與無奈,愛恨交纏難解難分,“我早就解決你了,甚至你都不會有機會和林漸在一起,因為當時你已經消失了。”
“…”
“但我還對你有感覺。”他狠狠的捏住身側的易拉罐,湧出的液體撒到地上,冰涼的濺到兩個人的小腿上,她一瑟縮被他一拳砸在旁邊的牆壁上,“我他媽的還喜歡你。”
她那一瞬間的冷若冰霜入烙鐵摁在了他的心口,入了迷一般對她著了魔,控製,難以控製。前後的巨大反差讓他的征服欲與獵奇心到了頂點,因為沒碰到過,因為從小到大太多的人對他曲意逢迎。他從未見過一個人將自己的另一麵隱藏的那麼好,切換的那麼快,翻臉的那麼徹底。而他受虐般的被迷惑,難以掙脫。
愛情真是個複雜的東西,你可以誰都不愛,也可以愛很多人。
“班森察!”她低喊他的名字,聲音中是控製不住的淒厲,“滕寧初就在旁邊!”
“是你硬生生的毀了這段感情的!”他捏著她的下巴逼她看著自己,她臉上的淚痕還沒消幹淨,他的眼眶也已經通紅了。
可能是剛剛的動作太大了,門口響起了敲門聲,“艾霧?你還好嗎?”
他們的呼吸交纏著,空調在頭頂徐徐地吹出冷風,如一層霜雪落在兩個人的身上,蒼淒得很,他看著她,而她控製住自己的哽聲,控製住自己的情緒,緩緩說,“沒事,你早休息吧寧初。”
她聽到了關門聲,也聽到他說,“看,你多會撒謊。”
“你夠了。”她疲憊地眨了一下眼。
“這一年我想你的次數比滕寧初多。”他徐徐地說,“你知道那一夜我有多後悔沒強上你嗎。”
她按兵不動。
“你說你和林漸相像,骨子裏是一種人,但不是,他比你有人性多了,比你真實多了。你是個壞人,你配不上林漸。”
“這不是你能決定的。”
“你現在一定還覺得是我的錯,”他慢慢地說,“你從來不覺得抱歉,尤其是對我。”
“…”
“算了,你永遠不會想清楚,因為你無藥可救了。”他轉頭捏著鼻梁,情緒也有些失控,“在我徹底恨上你的那一天,我才有可能和滕寧初重新在一起。因為我有廉恥心,我知道我要對她衷心,可你沒有艾霧,你還恬不知恥地和她做朋友。你想怎樣?補償她,還是看她的笑話?我告訴你,也就是那一天,艾霧你就毀在那一天,我會讓你挫骨揚灰的,我發誓。”
“班森察你不知道。”她突然抹了眼淚,整個人又恢複了清清冷冷的樣子,嘴角沒有一絲弧度,眼角也沒有一點溫度,冷漠而蝕骨,“我愛林漸,是很久之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