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愣。
“或許你以為我當時隻是一時興起,但不是,我第一次見林漸是高一的最開始,我暗戀了他兩年多,一年前他拒絕我我整個人差點崩潰,我答應滕寧初不僅是因為想幫她,也是因為想報複林漸,他太堅不可摧了,所以我想知道如果他身邊的人出事了,他還能不能那麼事不關己的樣子。”她頓了一下,“所以,這件事情從來與你沒有關係,你隻是個連帶傷害,我根本不在意你。”
“…”
“但做完這件事我沒有一點想象中的舒服,反而更加難受,”她依舊是那個姿勢,此刻卻氣定神閑,“後來見到他怎麼周全的處理了你倆的事兒,我就更喜歡他了。”
“…”
“我從一開始,就隻為他一個人波動情緒起滅心思,從來跟別人都沒有半點關係,你懂嗎?”
班森察幾乎是落荒而逃。可她也是強撐著,他走了之後她失魂落魄地拿一罐果酒坐在沙發上。
他的每一次張牙舞爪的威脅都將她內心深藏的“愧疚”挖出來一點點,她以前從未覺得自己有這種東西。從小父母不在身邊,長輩都與自己曲意逢迎,但打心底還是厭惡的,同輩的人也不和自己玩。她過的恣意隨性,鬼主意很多,她不在乎任何人,反而有一種厭世的桀驁,太過聰明,太過偏執,太過決絕。到了初中,三年與女生群體的硝雲彈雨將她打磨的玲瓏圓滑,深知與人相處之道,練就一身“和女生圈完美相處”的好本事,也將她最受歡迎的“樣子”塑造完成。騙了所有人,騙了自己的愛人,卻在他的逼迫下暴露了原形。
不是因為他,隻是因為耐心耗盡,原形畢露。
卻埋了這麼大的一個隱患。
但她從來不覺得自己錯了,不過做錯多少事情,就像幼兒園裏推到了別人搭好的積木,小學將錯誤的答案傳給別人,初中用幾句“不經意”的話挑撥別人的關係。
在和林漸交往之前,她也是覺得自己沒錯,隻覺得這兩個人活該,誰讓他們彼此不信任。可當感同身受的時候,她一點一點的被愧疚蠶食心頭,開始考慮這件事了。
所以他的警告越來越高危,她卻越來越沉默了。
她再也不說他是人渣了。她再也不說是他們是錯了。
是自己玩上了癮卻想推幹淨。一直想戒掉以前的那些壞習慣,卻不想是深入骨髓的流在血液裏的,難以剔除。
那一晚她沒有再打給林漸。即使他來找她了。她在飄窗前坐了一整夜,看著窗外的星火斑斕,五色光點,喝完了他留下的所有酒,回想他說過的每一句話。
班森察說對了一件事,她確實是個禍害。
因為第二天,她就對昨晚的一番激烈交鋒失去了感覺,甚至都忽視了他來過這個事實。清晨的時候她撥通了鬱嫉的手機號碼,“喂?”
“艾霧?”那頭人本來很困倦,聽到她的聲音就清醒了,“你今天是不是考試來著?”
“你這一期很乖嘛,”她笑了笑,“關阿囡的事情查的怎麼樣了?”
“她掀不起什麼大風浪,根本沒見任何可疑人物,你完全不用擔心她。”
“嗯,有另一件事兒要交給你,”她說,“幫我查一個人,叫班森察,尤其查他高三上半年的時候發生的事兒,我要一切實質性的證據。”
“好。”
掛了電話艾霧倒一片藥在手裏,安靜地吞下去。
她隻堅信自己是真的愛林漸,其他人她都不在意,都無所謂。
手機來了他的短信,“好好考試。我會想你。”
隻要這一點就夠了。隻要他也愛她就夠了。
“我也想你,你也是。”
考完試之後,她有些話想對他說,有些事想和他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