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不能破繭的記憶(1 / 2)

我叫千裏,未婚媽媽,20歲,是大學城“四年餐廳”粵菜館掌櫃。

我兒子叫萬裏,1歲,小眼睛小嘴,這裏的人都誇他機靈可愛,像我。

不,不,我爹或娘,不叫百裏,他們是名字和人品都老實巴交的農民,並不知道有個未婚先孕的女兒。他們的乖女兒,應該是正老實巴交念書的大三學生。

別問了,萬裏沒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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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佐羅來電說到了火車站,我宿醉未醒,迷迷糊糊穿著拖鞋就出門了。

佐羅是我的開心果。他的萬有引力,總把我的沉重吸去一些。

富二代的佐羅,在特有的80後拽拽的動作表情之餘,別有一番長不大的可愛勁兒。

比如會用包住拳頭的長袖子擦鼻涕,羞澀時吐舌頭狂撓後腦勺。

人和人不同在於,大山寒窗苦讀考進的學校,對於佐羅來說,是被父母用金錢塞進去供其肢體發育的孵化基地。將來大山畢業後還要靠自己從鐵路清潔員做起,佐羅卻早已被注定是列車上戴著威武袖章的幹部。

但是看著佐羅我便情不自禁從他身上尋找大山的影子或氣息。

他們生活在一起,上下鋪,兄弟。是我得到大山信息的唯一線索。

所以當我被昨夜的酒精折騰得嘔吐的時候,我向他撒謊說我懷孕了。

因為,我想知,大山知道後會怎樣,哭,害怕,抑或,回到我身邊。

佐羅很緊張,吃拉麵時把臉都埋進大碗裏去了,滿頭大汗,好像肚子是他搞大似的。

雨後的校園,濕漉漉的空氣,粘糊糊的路。

國慶長假,讓我們衣服色彩更斑斕,笑顏更如花。

假日對於大學校園,每一天都是應該約會的情人節。同學們,今夜不查寢,盡情振興旅館酒店經濟吧。

因為這樣,我帶著背包的佐羅沿學生街找客棧,人家門口都掛出“滿客”的小牌子。

我把佐羅的投宿範圍從學校附近擴到市區。

我建議邊走邊找,佐羅舉足讚成。

太久沒有走這麼遠的路,沒有人聽我說這麼多的話。現在有一段路程正可以走走,有這麼個人願意聽我嘮叨。

我們並肩走在郊區無人馬路上,橘黃路燈把白楊的樹葉枝椏分割成碎花,散落我們影子周圍。

我們一路嘻哈玩笑,繼而沉默,最終,他還是問到了我後來。

2

39日前,佐羅,我們第一次見麵那天。

我上了出租車,奔向車站,上了火車才買票。

我知道那天風把我的頭發吹得老亂,都沒空整整。風還把我吹得跌跌撞撞,在浩浩蕩蕩的人群裏鑽來鑽去找不到入站口。

佐羅,丟人丟在外省,我無所謂!但一輩子有這一次失態,還真夠了。

回到學校,第二日就辦理入學手續。我讓宿管部的師兄想辦法,不安排宿舍床位。

然後我就在學生街租了個民房。房東夫婦七十多,住一樓,經常端一碗黑米粥上來給我。

搬出去那天,我一個人爬上塔山,在山腳小賣部買了兩包廬山和一個打火機,總共11元。

我在山腳開始點火,風很大,還怕被人看見。

直到山半腰才點起第一支煙,很嗆。

我數過了,山上的石階八百六十五塊。走幾塊,我就坐下抽一支,遇見人就把煙藏身後,抽完就把煙蒂掐了握手裏,嚴禁煙火嘛。

上山的時候還好,下山時我必須扶著樹幹才能走。

因為兩包煙被我抽完了,天旋地轉,惡心嘔吐,腿軟。

現在我不抽廬山了,因為這裏隻有拉板車賣西瓜或蓋房子的老頭才抽這麼嗆的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