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夜晚,我失聲了,可我還是用盡力氣張嘴大哭,眼淚都流不出來。
天亮後,我想打電話給你的,可是嗓子壞了。莫名其妙,我上了1558,因為這天是大山20歲生日。
到了H城,你們那裏。車站附近個個小賣鋪都有好多花樣的白沙煙,我第一次抽白沙,軟裝4元的,覺得有青藤的味道,喜歡,就一直抽它。
我在車站那個麥當勞門口坐著抽煙,椅子一頭連著麥當勞叔叔造型。
我和這個一直咧嘴的可愛的小醜叔叔挨著坐,喝著可樂抽煙,路人和進出麥當勞的人都會看我一眼,我也看他們一眼。後來我看累了,就再懶得理他們怎麼看了。
佐羅,那天我真的去對了。不然,就錯過自己的精彩了。
我在麥當勞門口不是?坐到天黑。
就在我還沒想好,向左去你們學校,還是向右去火車站的時候,一輛雙人自行車從左邊駛來。我第一次見雙人自行車呀,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就在不是很亮的路燈下看清,前頭那個人,是笑得沒了眼睛的大山,後坐還有一個人,摟著大山的腰,腿很細長。
他們經過我,我就認出那個一臉甜蜜幸福的摟著大山的女孩,就是她。
最可惡的是,他們竟然在我麵前商量進不進去麥當勞買聖代,沒看見我。
他們沒有買聖代,繼續嘻哈地走了,遠了。
我去了一個旅館,打過電話去你們宿舍。
沒人接電話,都晚上11點了。你不在,大山不在。
我就在那個旅館,那個房間,躺了一夜。
佐羅,你知道麼,那夜我以為自己熬不到天亮了。
因為我掀開潔白幹淨的被單,還是被我找到了留在床墊上清理不掉的血汙,水洗過了,淡淡的,發黑了。
我不知道,那是多少個處女貞操的證明,但很肯定有我的一份。
我不停點煙。每抽完一支,我就用煙蒂狠狠往大腿上摁。
我整包煙,都是用大腿內側把它們掐滅的。大腿的肉最不經疼了,不然你試試。
不過沒流血,滿屋烤肉糊焦味。
佐羅,如果這些圈圈傷口留疤,你說我還能嫁出去麼?
我還是回到了自己的學校,疏遠了所有同學。
每晚八點我就準時去學生街唯一的酒吧“情緣驛站”報到。12點打烊離開。
一個多月了,我和老板混的很熟,喝酒不要錢,給他的客人端端酒,還留我吃宵夜。
我以前沒喝過,不知道酒這麼苦、酸,還冰冷冰冷,和可樂沒法比。
有時我把酒端到人桌子,他們叫我用打火機屁股翹瓶蓋。
我敲不開,就挨罰一杯,手都翹氣泡了,打火機還會在手裏碰地爆開,不過隻疼一會兒。開始常常挨罰,後來有個同鄉的帥哥見我喝酒很痛苦的表情,就單獨來喝酒,教我開瓶子。
現在,我能用一次性筷子開瓶蓋,打火機想再漏氣就難了。
我知道這樣不好,但是我不開心,所以準許自己這麼一段時間。
我會好的。
3
等我把話嘮完,我們竟就走了十公裏,到了市區中心。
一路佐羅都沒發一言。
當我說“我會好的”,佐羅緩緩掰過我的肩膀麵向他。
我抬頭就看見他淚流滿麵的樣子。
他把我的頭輕輕按在他肩上,抱著我抽泣。
暴雨傾盆而下,碩大的雨點把我的腦袋砸得好痛,十秒內我們成了水人。
佐羅的手臂收得更緊。
暴雨來,那麼突然,我們卻沒有躲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