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千金玉鳳起名 賣洋布子旺霸市(1 / 2)

宋有福報了丁憂,按例要回家守孝二十七個月。李鴻章大人聽了消息,特意寫了書信遣人從送來安慰他。有福此時已經鎮定下來,給李中堂回了信致謝,並保舉趙子龍暫帶定武軍。得到李中堂回信後,他把印信交代給趙子龍,又叮囑了宋子旺和姚玉鳳看好宅子,就攜文鶯回鄉了。姚玉鳳自從有福走後就在宅子裏養身體,宋子旺倒是時常出去閑逛,認識租界的幾個巡捕,其中一位錢巡官和他尤其投緣。錢巡官和他投緣也不是因為宋子旺有多大見識,而是出手大方。錢巡官叫錢紹,他們倆人常溜出租界去耍錢,錢巡官贏了就落自己腰包,輸了子旺就給墊上。子旺拍錢巡官馬屁其實也沒什麼深意,隻不過在租界裏,錢巡官見了他會閑聊幾句,他覺得十分有麵子而已。玉鳳雖然嫌子旺錢用的快,可他們從白蓮教卷走的銀子實在太多了,她也不以為意。子旺每晚都端了水來給她洗腳,而且揉得越來越舒服,她心裏也就對子旺越來越好了。不過,晚上閉上眼睛,她還是免不了想起有福。玉鳳肚子大了後,子旺就很少外出了。他最願意做的就是趴在玉鳳肚子上聽孩子動靜。孩子生下來,是個女孩,有八斤重,樂得子旺嘴都合不上了。玉鳳反而有些內疚,說沒給他生個男孩,子旺連說沒關係,下一個一定是男孩。直到給孩子取名字之前,玉鳳和子旺恩愛了許久。子旺想讓宋鄉紳給孫女取名,玉鳳堅持要自己取。子旺習慣了聽玉鳳的,也就由著她。直到孩子滿月了,玉鳳才告訴子旺,她決定孩子叫姚思福。子旺一聽就變了臉,他大喊著孩子姓宋,不能姓姚。玉鳳說這是個女孩,姓宋也不能延續香火,等下次有了男孩再姓宋。子旺決不同意,又不敢和玉鳳發火,氣得飯也不吃了。其實子旺也不在乎閨女姓姚還是姓宋。他心裏讚同玉鳳的說法,等有了男孩姓宋才能延續宋家香火。可閨女叫姚思福,不是明擺了是姚玉鳳思念宋有福麼,這怎生了得!兩人嘔了幾天氣,見玉鳳堅決,子旺也就不再爭執了。隻是這幾天他都沒給玉鳳洗腳,每日回來都喝得醉醺醺的。又過了幾天,子旺對玉鳳說家裏也不能坐吃山空,要做洋布生意,需要本錢。玉鳳給女兒起了這樣的名字,心裏也對子旺有愧,就給了他一萬兩。子旺是真的要做生意,他想到自己遊手好閑也難怪玉鳳總想著有福。如果自己做了大老板,隻怕玉鳳就對他另眼相看了,將來得了兒子,叫做姚思旺也未可知。他這麼想,心裏就暢快了些,倒忘了如果得了兒子要姓宋,叫不得姚思旺。子旺在街麵上租了房子,講定每年一百兩,先付了三十兩。又用了五百兩進了些洋布。他每日坐在鋪子裏,也不再閑逛。可是十幾天過去了,每日隻有三五人進鋪看看,卻沒一個掏銀子買的。錢紹幾個月沒見子旺,也不能出去耍錢,無聊得很。一日他帶了巡捕沿街巡視時走到了子旺鋪子外,看見子旺做正在櫃台後打瞌睡,就走進來猛拍了下櫃台。子旺嚇了一跳,睜眼看是錢巡官,連忙出來作揖,又讓他進來坐。錢紹打發巡捕們繼續巡邏,自己和子旺在鋪子裏聊天。錢紹聽說子旺得了閨女,連聲道賀,又說要送侄女些見麵禮。他摸了幾個衣兜也沒摸出一個銅板來,子旺忙說心領了,又不住的作揖道謝。子旺聽錢紹說到幾個月沒去耍錢了,從櫃台裏拿出了五十兩遞給他,說自己最近沒空陪了,銀子先拿去耍,沒了再來拿。倆人正說得高興,一個老人走進鋪子來看布,他把布捏了又攥,攥了許多種,搖了搖頭就要走。錢紹見了,瞪起了眼睛,一把拉住老人,說你把布都攥出褶子了,必須得買走。老人實在不喜歡這料子,可看到拉他的是巡官得罪不得,隻好買了五尺。子旺見終於開張了,心中大喜,又拿出五十兩,一定要錢紹收下,說圖個吉利。錢紹見子旺夠意思,就答應幫他介紹個大買主。過了幾天,錢紹果然帶了個大漢來。這人年紀五十開外,濃眉大眼,留著絡腮胡須,卻是個禿頭,臉上一道刀疤很是顯眼。他穿件綢布短衫,挽著袖子,敞著懷,胳膊上,胸脯上紋的都是龍。錢紹介紹,說這是天津府大名鼎鼎的大刀會壇主曹大刀。曹大刀是山東人,自幼練金鍾罩,練得刀槍不入。他在天津府開壇收徒,有了幾千弟子。如今大刀會要設立黑龍分壇,弟子都要穿黑衣,所以要買幾百匹黑布。子旺是做過白蓮教護法的,那信什麼刀槍不入。可他聽說能賣幾百匹布,就死勁的恭維曹大刀的神功,說得曹大刀挺著胸咧了嘴笑個不停。子旺這時才說五兩銀子一匹布,曹大刀聽了不再笑了,連說太貴,要一兩銀子一匹。子旺咬定五兩銀子,急的曹大刀直咂牙花子。錢紹見兩人僵持不下,就打圓場說四兩銀子一匹,但最少要買五百匹。曹大刀見錢紹發了話,不情願的從鞋裏掏出幾張皺皺巴巴的銀票,遞給子旺。其實曹大刀和錢紹也沒什麼交情,隻不過他的堂弟曹小刀在租界打架被錢紹帶著巡捕拿了。他托人說情要贖了堂弟出去,錢紹開口就是五百兩銀子,另要買五百匹布料。恰好曹大刀想讓弟子們都穿了黑衣去收保護費,正需要布料,就答應了錢紹。他在租界外買過布,一兩銀子兩匹。他想,大刀會共收了三千兩保護費,給了錢紹五百兩,在用去兩百五十兩買布,能換回堂弟,也算值得了。不料子旺漫天要價,他花去了二千五百兩,會裏隻剩下了五百兩,讓他著實心疼。子旺把銀票分成三份,一份四百兩,另兩份各八百兩。他把四百兩給了曹大刀,笑著說:“曹爺別嫌少,今後還請曹爺多照顧呃生意呢。”“你這是幹嘛?不用,我交了你這個朋友了。”曹大刀把銀票仔細的疊了放到鞋裏,嘴上推辭著。心裏想,你這廝拿我的銀子做好人,早晚要收拾你。子旺本來不知道這些門道,隻因和錢紹混久了,無論官場還是生意場上的事都知道了些,所以做出了這事。他猜到了曹大刀的想法,就過去貼著曹大刀耳朵悄聲說:“曹爺,恁的兩千兩是會裏的款,呃這四百兩可是恁自己的了。”曹大刀聽了才想起有這樣的差別,心裏頓時暢快起來,拍著子旺的肩哈哈大笑道:“好小子,夠意思。今後有什麼用到大哥的隻管說。”子旺連聲道謝,又安排夥計租了馬車把布給曹爺送去。子旺店裏一直沒生意,也就沒雇夥計。隻因錢紹昨天給信說今天有生意上門,子旺特意喊了大柱來幫忙,說好了給五兩銀子。大柱平日除了和小紅廝混也沒事幹,聽說有銀子賺,就高興的來了。子旺見曹大刀跟著大柱去了,就拉住錢紹,往他手裏塞了八百兩銀子,說是自家兄弟,有錢一家一半。錢紹見子旺如此大方,更把他視為知己,覺得比親兄弟還親些。雖然他獨子一個,沒有過親兄弟,自然不知道親兄弟是如何個親法。子旺塞了錢,又悄聲的和錢紹說了許久,錢紹頻頻點頭稱是,然後麵露喜色的離去了。過了幾日,十幾人一夥的大刀會弟子身著黑衣出現在天津府各個集市。他們也不收保護費,隻是驅趕賣布的小販,並貼出了告示,今後如有小販在集市賣布,不能保障生命安全。就連租界裏的集市也出了這等告示。又過了幾日,各集市都出現了個布攤,豎個招牌叫做紹旺祥,專賣各種洋布料。天津府有錢人需要綾羅綢緞可以去老字號買,需要洋布可以去洋人開的商行買。沒錢人要買洋布,也隻能在集市上買些次品。這紹旺祥賣的布比以前小販貴了五成,可現在集市上別無分號,害得買主唉聲歎氣,卻又無可奈何。時間久了,集市上傳出,這紹旺祥是大刀會的曹老大和英租界的錢巡官合辦的,大家除了搖頭外,也隻能繼續忍耐著高價。不過,許多沒錢的人買不起這布,衣服破了隻能縫縫補補的,天津府穿補丁衣服的人也就多了起來。傳這些話的人不知道,紹旺祥的大股東其實是宋子旺,他占了六成股,錢巡官占了三成,曹老大才占了一成。不過,曹老大不出本錢,能分到一成就很高興了,還認了子旺做兄弟,因此子旺成了大刀會弟子們的師叔。當姚思福滿月那天,子旺交給玉鳳三萬兩銀子。玉鳳倒不在乎這點銀子,可她看到子旺這樣能幹,滿心的喜歡,竟把子旺抱了起來扔到床上。以前都是子旺央求了玉鳳才能行那雲雨之事,如今玉鳳主動起來,子旺覺得渾身滾燙。他胡亂脫了衣服就扒玉鳳的衣服,玉鳳居然十分順從。玉鳳順從也不全是因為子旺能幹。自從她給女兒起了名字後,子旺就不再給她洗腳,也不再纏著她親熱,她已經憋的難以忍受了。今天一高興就爆發起來,全然不顧姚思福躺在床的一邊瞪著大眼睛盯著他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