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三事繡蘭入門 功德滿子旺升職(1 / 2)

玉鳳跟著子旺回到靜海家裏,繡蘭端了熱水給她泡腳,子旺站在邊上為她捶肩。玉鳳見繡蘭低了頭默默的給自己揉腳,想起她的許多好處來,歎了口氣對子旺說:“恁一定要納妾呃也不能攔恁,但恁要答應呃三件事,否則恁休想。”子旺聽了忙說:“中,中,三百件也中。”“第一件,咱家思福呃是當兒子養的,可不能虧欠了她。”玉鳳道。“中,思福也是呃的閨女,當然不虧欠。”玉鳳看了繡蘭一眼,哼了聲道:“這可不是嘴上說的。誰知道將來恁再得個兒子會怎樣。恁要給呃立個字據,家產的一半是呃的。呃想怎的分就怎的分。”子旺點頭答應:“中,呃就寫”繡蘭聽玉鳳隻想要一半家產,覺得很通情理,就怕子旺不答應。見子旺毫不猶豫就應了,心裏很是感激。玉鳳又說:“這第二件,恁有了繡蘭就要一心待她,不許再納小妾。”子旺當著繡蘭自然滿口答應,繡蘭心裏更感激玉鳳。玉鳳說:“這第三件嘛”她笑了聲,拉起繡蘭,對子旺說:“從今往回,恁這泡腳的差事又多了,給呃泡了還得給繡蘭妹子泡。”繡蘭聽了連說使不得,玉鳳瞟了她一眼說:“這門是呃做主,恁要進來就聽呃安排,要不就別想進來。”然後問子旺:“恁答應不?”子旺本來覺得繡蘭伺候的舒服,想讓她進了門自己也享些福,玉鳳這麼一說,自己要給兩個女人洗腳,豈不真成了宋老太爺了。他正胡思亂想著,聽玉鳳問他,就隨口答應著:“中”玉鳳聽他答應的不爽快,又哼了一聲,說道:“恁要想繡蘭入了門再反悔,看呃咋的收拾恁。”其實玉鳳看似懵懂,也有自己的心計。她想,繡蘭揉腳的功夫這樣好,能把子旺服侍的舒舒服服,日子久了,這家裏那還有自己說話的份。所以,她要趁此機會斷了子旺這念頭,順便也拉攏繡蘭。繡蘭見兩人說妥了,想到自己的終身總算有了依靠,鼻子一酸,就落下淚來。玉鳳見了,掏出手帕給她擦淚,笑道:“呃算是應允了,恁怎反倒哭了?”繡蘭跪倒在地,給玉鳳磕了個頭,說:“奴家哭是感激夫人,讓奴家終於有了自己的家。奴家雖然名義上是姨太,但永遠是伺候夫人的丫鬟。”玉鳳把她拉起,笑著說:“今後呃們就是姐妹了,什麼夫人丫鬟的,再不要提這個子。恁就喊呃大姐好了。”子旺納妾不能大辦喜事,就讓玉鳳出麵款待了文鶯,還請了孫師爺的夫人。子旺則在天津擺了宴,請了劉同知,孫師爺,錢巡官。本來也要請曹大刀,但曹大刀聽說劉同知這麼大的官也來,心裏害怕,就推說見了做官的不自在,給了喜銀,沒來赴宴。子旺辦了這三件大事,心中十分得意。每日就是吃酒,聽戲,陪兩位太太。雖然晚上又要多洗一個人的腳,可繡蘭完事後還會為他按揉,他也很舒服。趙守財見他整天得意洋洋,也不再理事,心中著急。他倒不是著急縣裏的公事荒廢,而是著急子旺這般懶散,今後如何能賺銀子。一日子旺吃過午飯才到縣衙,喝了壺茶就要去神仙院聽戲,趙守財堵住了他。“老爺,咱們這路還修不修了?”趙守財知道講道理是沒用的,就撿了現成的事情說。“修,咋個不修了?”“您可盤算過這路多長,要用多少銀子,打算啥時開工?”趙守財問。“哦,這個恁來算就中。呃都聽恁的。”子旺急著要去耍,不耐煩的說。趙守財嗬嗬一笑,說道:“大老爺,您可知為嘛前老爺修不了路,您就能修?那是因為您有本事通天,您能辦事。若這事我就能辦了,那前老爺不久修了嗎?”子旺聽趙守財捧他能辦事,就耐心的說:“還是恁先盤算,需要呃做啥恁就說,呃沒有辦不了的。”趙守財告訴子旺,自己已經盤算過了。修這路大約需要三十萬兩銀子,這陣子路卡收了十二萬兩,另外的十八萬兩,需要子旺走門路請天津府劃撥。子旺聽說向天津府要官銀,就覺得為難。趙守財說,不給官銀也行,需要天津府發個公文,做個保人,允許靜海縣向錢莊籌借。子旺聽說還要借錢,就瞪起了眼睛:“恁出的啥餿主意,路又不是呃家的,呃還要借錢?”趙守財笑了,說:“大老爺,是靜海縣借錢,不是您老借錢。”他給子旺解釋,說修路是個善事,方便了百姓出行,有利商戶往來,功莫大焉。子旺做了這個事,說不定朝廷能給些封賞,再升級官也未可知。至於還錢,如果借三年的話,還錢是下任老爺的事了,不須子旺操心。子旺聽了哈哈大笑:“老夫子,真有恁的,呃就沒想到不用還債的事。中,呃就去找孫師爺商量。”第二天,子旺去和孫師爺商議,由府衙做保,靜海縣籌借二十萬兩銀子,說定給孫師爺兩萬兩。孫師爺還給子旺推薦了個畫圖的,付了一百兩銀子工錢,給畫個道路走向圖。又過了十天,孫師爺送來了圖。子旺拉著趙守財一起看,隻見圖上彎彎曲曲的畫了條路。子旺不高興的對趙守財說:“孫師爺薦的這個畫圖的也是個老鱉,把路畫的這麼多彎,要多走多少路。”趙守財嗬嗬笑著,說道:“老爺您這就不懂了,必然深得奧妙才能畫出這樣的圖來。”他見子旺疑惑的看著,就指著圖告訴子旺:“老爺您看,這地方是某某的墳地,所以要繞過去,那地方是某某的良田,也要繞過去。再看那邊,又是某某的墳地,還是要繞的。”子旺氣道:“那來的這麼多墳地。這路本來就是筆直的官道,不過要拓寬些,修平些,怎的就成了墳地。”趙守財見子旺還沒開竅,就起身把門關上,壓低嗓門說道:“若是把路修得筆直,工程就少了許多。沒了工程,誰來孝敬老爺?再說,官道改了道,賣出去不就成了良田墳地,又是筆收成。”子旺聽了,一拍大腿,笑道:“中,這事就恁去辦了。”過了大半年,靜海縣的四十裏官道修好了。孫師爺專門陪了劉同知來看,雖然比原來的官道多了些彎路,要多走八裏,但道路寬廣平整,四輛馬車在路上並排跑也不擁擠,坐在馬車上絕不會覺得顛簸。劉同知看了高興,對子旺說:“老弟很是能幹,本府一定上奏老弟的功績。”子旺聽了,趁著身邊沒有旁人,掏出一張兩萬兩的銀票塞給劉同知。子旺靠路卡收了十五萬兩,縣裏借了二十萬兩,共籌了三十五萬兩。子旺從路卡銀子裏扣了三萬兩,修路時又收了十萬兩的孝敬。他分了一萬兩給曹大刀,給了孫師爺兩萬兩,劉同知兩萬兩,自己還餘了八萬兩。又分給了趙守財和縣裏衙役二萬兩,自己賺了六萬兩。曹大刀本來收費餉銀兩萬兩,子旺分給他一萬兩,共得了三萬兩。孫師爺收了子旺兩萬兩,替子旺辦事時給了劉同知五千兩,自己得了一萬五千兩。劉同知收了孫師爺五千兩,子旺孝敬了兩萬兩,得了兩萬五千兩。趙守財分了一萬兩,縣裏二十名衙役平分了一萬兩。所有人都賺了錢,大家高興,私下提起子旺來都豎大拇指。靜海縣有了條平整的官道,鄰縣商旅們交口稱讚。路好了,來往的人多了起來,靜海縣城的生意也興隆了,都說托老天的福給縣裏派來了青天大老爺。子旺做了這事心裏敞亮,就想再尋件好事來做。他找趙守財商量,趙守財卻讓子旺趕緊走門路換個差事,能高升固然好,就是不能也換個地界,而且最好遠點。他說:“老爺,您可別忘了,再過半年就要開始還錢了。”子旺這才想起,修路的銀子裏有二十萬兩是借的。他趕忙去找孫師爺幫忙,可天津府下轄的縣裏沒有缺,孫師爺也一籌莫展。正好這時朝廷派了委員來考核官員,劉同知在委員麵前替子旺說了許多美言。委員召見了子旺,問了修路的事,子旺一一回稟,又塞了兩萬兩銀子。委員回去後擬了個可堪重用官員名單,子旺列在了榜首。一個月後吏部來了文書,子旺竟從七品知縣越了三級,升任正五品的袞州府知州,和劉同知平級了。一時間來道賀的人絡繹不絕,就是孫師爺來了也打躬作揖的,讓子旺有些不好意思。許多好消息之外,也有件不幸的事,曹大刀病了。曹大刀本來身體健壯,又練過功夫,二十年來沒得過一點病。隻是神仙院裏有酒有煙有女人,他全上了癮。酒和女人也罷了,大煙是極傷身子的,半年多光景,竟把個彪形大漢消瘦成了皮包骨頭。子旺勸了他很多次,說開煙館是為了賺錢,自己不要染上。曹大刀自從吸了一次後哪裏還把持得住,他吃煙又不用付錢,到後來比老煙鬼們還要吸得勤。子旺給曹大刀請了天津府最有名的王郎中,老先生號脈後出來悄悄對子旺說,曹大刀的肺都壞死了,也隻能吃幾服藥對付些時日了。子旺不甘心,又找了錢紹請了西洋郎中,洋郎中說得更幹脆,讓子旺趕緊準備後事。子旺和曹大刀兄弟一場,不由得流了許多眼淚。曹大刀也自知命不長久,就和子旺說:“兄弟,我這輩子最高興的就是認識了你。本來我是要把這大刀會交給你的,可你當了官自不能再做這些勾當。我有個徒弟叫張德江,人有見識,也有膽識,我讓他接了壇主的位子。還望你能幫襯他些。你若有了難處,讓他出力也是應該的。”說完,他衝外麵喊張德江。張德江流著淚走了進來,曹大刀讓他給子旺磕頭,囑咐說他做了壇主,要把子旺當作太上壇主。張德江答應著,子旺連說不敢。子旺告辭後張德江送他出來。張德江打理過子旺的洋布生意,兩人並不陌生。子旺說他不日就去山東上任了,洋布生意就做為恭賀張德江坐上壇主的禮物了。子旺又說,聽孫師爺講,天津府要禁各種幫會了,大刀會總壇設在那裏太招搖,不如搬來靜海。張德江說,他也聽說了,正和曹大刀商議,在靜海縣獨流鎮買個宅子,作為總壇。兩人說著話,到了大門口,子旺拱了拱手就上了轎子。就在宋子旺發了財又升了官,一副喜氣洋洋的時候,大清朝的東、西兩邊都出了大事,讓朝廷大員們夜不能寐,連英武果斷的西太後慈禧都不思飲食,形容憔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