憐淑媛高宗起誓 選王妃茲映習禮(1 / 2)

大院君正忙著安排鑄錢。製模、選礦、蓋房、宿衛,他都親力親為的安排。饒是他精力充沛,頭腦過人,一天下來也暈頭轉向的。大王妃召他進宮,提起納李尚宮為側妃的時候,他腦子想的都是煉銅的事,就隨口答應說後宮的事,大王妃做主就是了。第二天,千喜然來和他商議鑄錢的章程,說完正事後,大院君忽然想起大王妃提起的李尚宮,就對千喜然說:“大王妃昨天和我提起要給高宗選個側妃。”千喜然聽了,放下手中的章程,問道:“大人怎麼說?”大院君說:“我現在那顧得過來這事。那女子不過是宮裏的女官,封側妃的事就讓大王妃忙去吧,也免得她閑極生事。”千喜然聽了,站起身來說道:“大人,不可如此大意。凡是王上身邊的都事關大局。您怎知大王妃不是要拉個幫手呢?”大院君呆了呆,說道:“是我疏忽了。但我已經應允了大王妃,你看怎樣可以擬補?”千喜然想了想,說道:“王上轉年就十五歲了,按規矩也該納正妃了。大人要盡快選擇合適的女子,絕不能再讓大王妃再插手。”大院君道:“這次我讓了側妃的事,下次她也該依著我了。選妃的事你組織幾個人去辦,但一定要保密。”千喜然欣然領命,又說了些建宮殿的事,就告辭了。李尚宮被封為淑媛。雖然是嬪妃中最低級別的,但也成了主子,和做女官不可同日而語了。她心裏高興,對大王妃就更恭順,對高宗也更體貼。她成了王上的人,按例要拜大院君。大院君見她模樣俊俏,聰明伶俐,也很喜歡,甚至有些後悔,覺得不該急著為高宗選正妃。李淑媛得到所有人的寵愛。本來宮裏的尚宮們嫉妒她,但見她還是和以前一樣隨和,得空了就和大家說笑,也就願意和她親近。這時,她非常得意,想著如果再得個王子了,就非常完美了。可她沒得意多久,就遭受了打擊。這天高宗退了朝,回到熙政殿,見到李淑媛在抹眼淚。高宗坐在她身邊,攬著她肩問發生了什麼。她也不言語,扭過身去繼續啜泣。高宗又轉到她麵前,雙手捧著她的臉說:“別哭了,有什麼事,我給你做主。”李淑媛把高宗推開,帶著哭腔說:“你能做什麼主?現在那件事你能做主?”高宗尷尬的站在那裏回不出話來。現在內廷做主的是大王妃,外朝做主的是大院君。他不過是坐在王位上打瞌睡而已。其實,隨著年齡漸長,他連打瞌睡的權力都沒有了。在朝堂上,他需要努力的聽懂大院君的意思,然後隨聲附和。高宗有些著急了,問道:“你快說呀,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李淑媛見高宗著急,知道火候到了,就低聲說:“大院君要給王上選正妃了,王上難道不知道?”高宗的確還不知道。選妃是秘密進行的,除了千喜然,沒有人知道。直到大院君認可了千喜然的人選,才到宮裏和大王妃商議。說是商議,其實也不過是通報一下罷了。大王妃心裏也覺得大院君選的人合適,但再合適的人隻要是大院君選的,她心中就不喜。她又無力與大院君抗爭,就私下告訴了李淑媛。她告訴李淑媛選妃的消息,也不是指望李淑媛能說動高宗和大院君對抗。她隻是繼續對李淑媛示好,到時機成熟時能拉個對抗大院君的同盟。李淑媛得了這個消息,也不是很震驚。她深通王庭規矩,知道王上到了十五歲就要納正妃,也知道自己的出身是萬萬做不了正妃的。她能做的,隻是盡可能的攏住高宗的心。高宗聽說是選王妃的事,知道這是由不得自己的,就黯然不語。兩人沉默了一陣,還是高宗先說道:“你也不用煩惱了,不論選了誰做王妃,我心裏隻有你一個。”李淑媛幽幽的說道:“王上現在這麼說,等正妃到了,就想不起我了。”高宗聽了,從茶幾上拿起個杯中,用力摔到地上。大聲說:“我若負了你,就如同這杯子一樣粉身碎骨。”李淑媛連忙伸手捂住高宗的嘴,說道:“王上別這麼說。你是王上,喜歡那個女人都是應該的。隻盼王上將來還能記得有我這麼個人,我就心滿意足了。”高宗又坐在她邊上,握著她的雙手,認真的說:“你放心,我這生都不會辜負你的。”李淑媛低著頭,小聲說:“真的?”高宗大聲說:“我對天發誓。”李淑媛不讓她發誓,聳身撲到高宗懷裏。高宗摟著她,心裏想,選妃這麼大的事情,大院君居然背著自己,著實可惱。他又好奇,大院君為他選了怎樣個人呢?千喜然接了選王妃這差事後,先擬定了幾條標準:一是優先在大院君親屬中選;二是必須出身望族;三是目前家境敗落,已經沒了根基;第四才是人品相貌。有了這幾條,選擇範圍並不是很大,很快他就有了人選。他選定了驪興純簡公閔致祿之女閔茲映。閔致祿是大院君先夫人閔氏的近親,本是驪興望族。但閔茲映八歲時,閔致祿就過世了。閔茲映自幼由寡母帶大,生活十分貧寒。千喜然得知了閔茲映的家世,又看了畫像,十五歲的小姑娘已經是個活脫脫的美人,心中大喜,連忙到雲峴宮找大院君報告。大院君聽了閔茲映家世,聽說他父親已逝,近親中無一人做官,心裏就樂意了。再看了畫像,更是滿意,就讓千喜然先把人接到雲峴宮,待見了麵再做最後定奪。沒過多久,大院君在雲峴宮見到了閔茲映。他坐在客廳裏,看著閔茲映走過來。大院君出入王宮,漂亮女子見了許多了,閔茲映模樣標致自是不出他的預料。但閔茲映不緊不慢的往裏走,十分端正的樣子。她穿的長裙雖然有些陳舊了,卻掩不住渾身透出貴族的氣息,還是讓大院君有些驚訝。進了客廳,閔茲映恭敬的行禮,然後端坐在堂中。大院君仔細的端詳著,見她神情端莊,卻又好似露出些笑意;坐在那裏,身體挺直,卻又讓人感到些婀娜;說出話來,語調平淡,卻又沁人心脾。大院君心裏十分喜歡,就認定了這才是自己的兒媳。他讓人帶了閔茲映去房裏休息,自己哈哈笑著對千喜然說:“你那裏尋來這麼個人。我看就是她了,你明天就去請示大王妃吧。”千喜然笑道:“我還不是托了大人的洪福。不過,我看請示大王妃前,應該先請宮裏女官教習她些禮儀,免得將來被大王妃挑了理。”大院君點頭道:“還是你想得周全。宮裏教授禮儀的洪尚宮不錯,明天我就請她入府。”後麵一個月,洪尚宮就住在雲峴宮裏,專門教授閔茲映宮廷禮儀。閔茲映聰慧,凡事講一次就會。洪尚宮教授過幾百宮女禮儀,也服侍過先王的幾個妃子,從沒見過這樣省心的學生。若說王宮禮儀雖然繁複,但隻要用心練習,總是能學會的。但洪尚宮過去的學生中,雖然也都學得十分到位,可總讓她覺得缺了些什麼。直到教授了閔茲映,她才知道,那份高貴的端莊和平淡,若非天生,是無論如何也學不來的。洪尚宮除了教習禮儀,閑下來也給閔茲映講些宮廷趣聞。閔茲映偶爾點評幾句,總讓她有茅塞頓開的感覺。她見閔茲映閑下來就讀些來自中土的書籍,像《左氏春秋》之類的,便也借了來讀。讀不懂時就請教閔茲映,總是能得到很好的指點。兩人相處了一個月,感情日深。洪尚宮入宮多年,已經三十五歲了。她入宮時也有些野心,想做個有作為的女官。但時間久了,已經消磨得心灰意懶。如今見閔茲映很明事理,她又燃起了當初念頭,想靠著閔茲映有所作為。朝鮮王國的女官,雖然和大清皇宮的宮女相仿,但也是有級別的。最高級的尚宮叫做提調尚宮,可以主管全宮的人、財、物,幾乎和大清皇宮裏的大太監權力相仿。若是做了提調尚宮,不僅在宮裏有人巴結,就是家人親戚也能雞犬升天。不過洪尚宮倒不是為了親戚雞犬升天,因為她幼年是父母亡故,受盡了親戚們的冷眼相待,是大院君收養了她。後來大院君要結納神貞王後,把她送給神貞王後做侍女,這才進了王宮。神貞王後待她如同一般侍女,也沒什麼特殊恩寵,但大院君卻時常遣人帶些禮物,問寒問暖的,讓她非常感激。所以,過去宮裏有什麼秘聞,她也常透露給大院君。洪尚宮這段時間天天和閔茲映在一起,有種感覺,似乎這個小女孩將來會在王國中舉足輕重,所以想靠著她,絕不僅是為了在宮中掌什麼權力,她也有誌於天下呢。說來也巧,大院君正打算在閔茲映身邊安插個自己人。洪尚宮過去經常透些宮裏消息出來,大院君就把她當成了自己人,便和她商量,是否願意做閔茲映的致密尚宮。洪尚宮自然滿口答應。大院君見閔茲映已經熟悉了宮中禮儀,就讓千喜然去請示大王妃,要選閔茲映做高宗的正妃。於是,就有了大王妃把消息透給李淑媛,李淑媛對著高宗抹眼淚,搞得高宗賭咒發誓,說永遠對她不離不棄這段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