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大典高宗親政 巧安排淑媛回宮(1 / 2)

景福宮,光化門外。兩頂轎子被守門軍士攔下。前麵的轎子裏是河靖一,後麵是大院君。河靖一下了轎子,見守門的軍士身背火槍,知道是別枝軍的,就大聲喝道:“你們幹什麼,大院君來上朝,趕緊讓開。”十名守門軍士站成一排阻住去路,任河靖一喝叱也紋絲不動。這時從門內走出一位官員,卻是閔升鎬。閔升鎬對河靖一躬身施禮,笑眯眯的說:“大人息怒,您請進。”說罷,讓守門軍士讓開一個縫隙。他轉身又對著大院君的轎子深鞠一躬,說道:“大院君,不是卑職阻攔您,實在是王上有旨意,說大院君多年操心國事,理應休息一段時間養好身體。所以,請大院君就不必參加朝會了。”河靖一見軍士讓了路,剛要進去,聽到閔升鎬這樣說,回過身來憤怒的喊道:“你說什麼?你這小人怎敢攔阻大院君!”大院君在轎子裏,已經知道事不可為了。他鎮定的對河靖一說:“他也不過是奉命行事,不要為難他。你先進去吧,我回府了。”河靖一怒道:“大人不去朝會,我也不去了。我們走。”大院君知道這時河靖一進去了也無濟於事,就吩咐轎夫回府。景福宮勤政殿。勤正殿是景福宮最壯觀的宮殿了,有大朝會或者慶典時會啟用。這時,高宗正坐在殿中寶座上,文武兩班大臣分列兩旁。殿前花崗岩鋪就的廣場上也站滿了品級較低的在京大臣。身背火槍腰跨短刀的別枝軍軍士守護在大殿和廣場四周。大臣們都知道今天一定有特別的事情,但事先沒有人得到任何消息。不多時,讚禮官喊道:“大王妃駕到。”大王妃許久不曾出現在朝會了,眾大臣聽了都露出疑惑的神色,互相看著,想從邊上人的臉上尋個答案。閔妃攙扶著大王妃走進了大殿,侍者搬過兩把椅子,放在了寶座一旁。高宗和眾大臣都起身向大王妃行禮。閔妃坐下,大王妃卻站在寶座前,中氣十足的說道:“王上已經年滿二十一歲。經過宗室元老商議,從今天起王上親自處理政事。還望眾大臣能夠協力輔佐王上,共建我繁榮朝鮮。”這時眾大臣才知道,高宗要親政了。大王妃挽著高宗手,讓他坐到寶座上。說道:“王上親政,還要勤勞國事,不負天下眾望。”說罷,她走到閔妃邊坐下。高宗說了些大家精誠團結,共同努力的話,眾大臣又說了些恭賀的言語後,高宗宣布了親政後第一項旨意:大院君多年勤勞國事,身心憔悴,特準到驪興靜養,三日內離開京城。雲峴宮大院君回到雲峴宮不久,就得到了高宗要他回驪興的消息。這時他再也支撐不住了,頹然窩在椅子裏。被剝奪了權力是個打擊,但這個打擊來自自己的兒子則是個更大的打擊。兒子是受了兒媳的蠱惑,兒媳卻是自己排除萬難選中的,這才是讓他受不了的打擊。河靖一坐在邊上沉默不語。不多時,張淳奎和安弼周也趕了過來。張淳奎又帶來了壞消息。“大人,崔益鉉家被別枝軍保護起來了,他出門也有軍士跟著,實在無法下手。”張淳奎剛說完,安弼周又說了他得到的消息:“閔升鎬被任命為左議政,閔謙鎬為五衛都總管兼了別枝軍管帶。閔家還有七人被任命為六品以上官職。趙寧夏被授予了提調全國兵馬的權力。”大院君無力的擺了擺手,說道:“這些都不重要了。我明天就要回驪興,京中的事全靠你們三人了。最近有兩件事要做。”“頭一件是最要緊的。現在閔妃最大的弱點就是沒有子嗣。看來我們不得不聯合李淑媛,立李墡為世子。這樣才能削弱閔妃的勢力,事情才可能有轉機。”河靖一點頭道:“大人說得事,這事交給我去辦吧。”大院君接著說:“第二件嘛,閔謙鎬貪婪無能,成不了大事,但閔升鎬卻深通謀略,是我們的心腹大患。我不在京中時,正是除去他的時機。”張淳奎說:“這事我來辦。”大院君點頭,又叮囑道:“你們在京也會被監視,盡量少聯絡。朝會上多聽少說,待機而動。”三人都說知道了,讓大院君放心,多保重自己。而後,大院君要去休息,就讓大家散了。大院君離開了京城,閔妃終於鬆了口氣。她躺在床上,覺得有些疲倦。為了幫助高宗親政,她費盡了心機。她自己逐步打消了大王妃的敵意,最後成了盟友;還指使閔謙鎬與趙寧夏結交;又擔了天大的風險讓閔升鎬秘密練兵。當閔升鎬告訴她兵已可用的時候,她讓閔升鎬去鼓動崔益鉉彈劾大院君。不出她所料,大院君驕橫已久,果然當堂侮辱了崔益鉉。崔益鉉從閔升鎬那裏得到暗示,說高宗,大王妃和閔妃都支持他,就串通了二十多位文人出身的朝臣,由他出麵再次彈劾大院君,這些大臣則當堂附和,結果氣走了大院君。趁著大院君負氣,閔妃暗令閔升鎬帶兵入宮,掌握了禁宮防務,才有了高宗親政大典。現在,終於成功了,她想多睡些時候。可這時,高宗來了。“王上,你不去朝會,怎麼來了這裏?”閔妃見他剛親政就誤了朝會,心中有些不快,坐起來問。高宗滿臉嚴肅的說:“我有些事情難以決斷,所以提前散了朝會,來和你商量。”閔妃聽高宗這樣說,從床上下來,坐到高宗身邊,說道:“是什麼事,王上自己不能決斷?”“崔益鉉上了個折子,完全改變了大院君的國策。要我國和日本,西洋各國建交,立刻開發口岸通商。我想,開國之策雖已定,但應該全麵開放,還是逐步開放,卻拿不定主意。”閔妃聽了,蹙眉思索了會才說:“自然是先開放一、兩處穩妥些。不過,王上更要小心的是,與日本來往和與西洋來往是不同的。”高宗不解的問:“都是建交通商,有什麼不同?”閔妃說道:“西洋各國要與我國通商,是看上了我們的財富。隻要我們照章貿易,與我國有益無害。日本則是看上了我們的國土,王上隻要看看日本對大清做了什麼就明白了。”高宗知道閔妃指的是日本剛剛吞並了琉球,又出兵試圖占據台灣,正和大清鬧得不可開交。他想到這裏,不禁倒吸了口涼氣:日本連大清的屬地都敢動,何況朝鮮這樣的彈丸小國。高宗忙說:“那麼我們請大清派兵到朝鮮防護怎樣?”閔妃說:“萬不得已的時候也隻能這樣。不過,王上剛剛親政,如果大清軍隊駐紮我國,恐怕也會對王上政務產生掣肘。所以,還是靜觀其變的好。凡是和日本交往有關的事王上都要三思而行,我們多商議,也就是了。”高宗點頭說道:“我知道了。明日朝會,先準開放兩個港口。再任命閔奎鎬為通商大臣與各國接洽。”閔妃搖頭,說:“王上安排的很好,但不能明天就宣布。當前要先設立書院,專門研究西洋商法,否則開放了通商,我們不知交易規矩要吃大虧,這才是第一緊急的。另外,別枝軍的訓練也要抓緊,外國人來通商,難免會起歹心,必要的防備還是需要的。練兵的事不妨請大清派人來協助訓練。這些事做好了,過個半年再開放口岸也不遲。”高宗聽了閔妃這番話,如夢初醒,歡喜的說道:“這樣最好。能得了你這樣的賢內助,真是我的福氣。”閔妃聽了嫣然一笑,說道:“我們夫妻一體,王上還要分彼此?”她忽然轉了話題:“王上近來去看李淑媛了?”高宗聽閔妃提起這事,尷尬的說:“沒,沒常去,就三次。墡兒大了,我去看看。”閔妃雖然很體貼,但過於端莊了,讓高宗見了心裏總有稍許的緊張。有時,高宗會想到和李淑媛打鬧玩耍時的歡愉,忍不住了,就偷偷出宮去看她,沒想到讓閔妃知道了。閔妃淡然笑道:“墡兒自然要去看的,李淑媛和王上幾年恩愛,也該常去探望。其實,不妨把李淑媛接回宮裏住,你們父子能常相聚,我們姐妹也說說話。以前的事情都過去幾年了,也不必總放在心裏。”高宗見閔妃說得誠懇,感動的握住她的手不知說什麼好。其實這事閔妃已經盤算過很久了。這幾年閔妃生過兩個孩子,第一個是女孩,出生下來就是個死嬰。第二個是男孩,卻天生的鎖肛症,雖然請遍名醫診治,還是不到滿月就夭折了。她至今還沒能生個王子,是最大的心病。更大的心病是,李淑媛的兒子李墡逐漸長大了。如果李墡被立為世子,局麵就很難應付。本來李淑媛已經被趕出了宮,又和大院君是對頭,李墡是很難被立為世子的。可如今自己和大院君撕破了臉,讓大院君失了權柄,還離開了京城,難保他不會利用李墡的事情再興風波。所以,她想把李淑媛接回宮裏,就是不想讓大院君有機可乘。至於高宗和李淑媛,她相信自己能夠把握住。隻要能拖到自己有了孩子,宮裏的事情就大定了。沒過多久,李淑媛帶著孩子住進了景福宮。她聽說是閔妃向高宗進言才得以回來,就對閔妃感激涕零,沒過多久,就處得如親姐妹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