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九蓮大法本是為了白蓮聖母修練升仙的,第八十一式便是功德圓滿時的功法。練到第八十一式時,女子就要升仙了,自然是極舒適極快樂的,但男子要極力奉承,自己卻極勞累極無趣。玉鳳和子旺用過八十一式,知道這個能讓自己舒服,子旺卻非常難受,所以隻有在子旺招惹了她時才用。這式也沒想出三人和練的法子,子旺隻能與玉鳳和繡蘭各作一次。連續十天下來,子旺真是苦不堪言。玉鳳還告訴了蓮花這式的秘密,結果鄭鐵塔和子旺一樣,整天的苦著臉。這十天,兩人也沒心思練兵了,白天泡在醉八仙喝悶酒,然後愁眉苦臉的回去受罰。不過,一年間除了這事,宋子旺還是過得十分滋潤。快到年末的時候,繡蘭和蓮花都有了身孕,兩個人挺著大肚子能吃能喝的,讓宋子旺和鄭鐵塔笑開了花。快過年的時候,國巡撫請宋子旺去了濟南,說要借重宋子旺的揚威軍立個功勳。宋子旺回到兗州後,馬上愁眉苦臉的找到趙守財,白大方和鄭鐵塔商量辦法。早些年吳長慶駐防登州的時候,地麵十分平靜。後來朝鮮叛亂,慶軍奉調平叛,其後法國人占據了越南,慶軍又去廣西駐防。雖然登州是海防重地,但近些年來朝廷軍費捉襟見肘,也沒再派兵來,全靠登州府兵維持治安。登州府兵人數不到一千,要維持轄下一州八縣的治安已經是力不從心,偏在這時又鬧起了海盜。登州知府王元幾次上書山東巡撫國泰,請調兵剿匪,國撫台都回複要王知府自己想辦法。其實國撫台也知道王知府沒辦法,但他自己也沒辦法。出兵平定這等小股匪患,朝廷是不會劃撥餉銀的。如果是占據州府的悍匪,就算朝廷不撥餉銀,還可以滅了匪徒後搶劫一番以充軍費,但海盜都是沿岸漁民,家裏一貧如洗,剿滅了也沒收成。沒有銀子,自然無法動兵,何況海盜不過是芥廯之疾,國撫台也沒往心裏去。不過,寧海縣最近出了起大案:海盜搶劫了商船。登州是通商開放口岸,海麵上漂著許多西洋商船。因為港口太小,許多商船的貨物要靠小駁船在商船和港口間往來駁運。所謂海盜搶劫了商船,其實是搶了兩條駁船。那時西洋商船上都裝備了大炮,還有軍兵武裝押運,商船的錨地離港口也不太遠,海盜是不敢公然進入港區搶劫駁船的。有一天裝貨的時候,海上刮起了陣怪風。說這風怪,是因為風帶也不甚寬,恰好沿著海岸從東向西吹過去,來得沒有先兆,力道還十分強勁。兩艘裝滿了貨的駁船剛離岸不遠就遇到了這陣風,一直被刮到了港口以西二十裏海麵才停了下來。這兩條船正想調頭往回開,海上出現了六艘漁船,桅杆上懸掛著海盜旗,把駁船挾持到岸邊,卸了貨才放空船回去。其實這兩條駁船上也沒裝什麼寶物,不過是些絲綢,瓷器之類的物件,加起來不過三千兩銀子。如果是一般商人,也就自認倒黴了,碰到有後台的商人,登州知府隻好自認倒黴,掏腰包賠償就是了,總強似出動大兵去尋這些鍋碗瓢盆。可這些貨物是英國商人詹姆士的,這就不同尋常了。詹姆士先到登州知府衙門投了狀子,要求知府三天內偵緝破案,抓到元凶。王府台哪裏去尋元凶?隻得自己掏出張五千兩銀票,求詹姆士收下息事寧人。詹姆士說這些貨物運到大英帝國能賣兩萬兩,一番討價還價後,收了王府台一萬兩。本來這事就過去了,可詹姆士回港口要穿過集市。他發現集市上到處都是賣便宜綢緞,低價瓷器的。他過去細看,分明都是自己的貨物,就和小販爭執起來。那些小販們如何肯認,兩下裏言語衝突,小販們反把詹姆士打了一頓,然後一哄而散。詹姆士當然咽不下這口氣,就徑直去了巡撫衙門,向國府台下了最後通牒,說如果三天內不派兵追剿海盜,自己就要上報大英帝國,派軍艦來維持通商安全。這下國撫台可著急了。如果因為這等小事引來英國軍艦,自己的頂子就帶不住了。他一夜沒睡,想著調哪裏的兵最省錢,就想到了兗州的揚威軍。揚威軍名字雖然響亮,其實就是地方民團,不在朝廷軍隊序列裏。民團剿匪,屬於自發的保境護家,朝廷是不用撥餉銀的。此時國撫台也顧不得想兗州的民團為什麼要去登州保境護家了,隻要英國軍艦不來就萬事大吉。於是,國撫台召見了宋子旺,要他的揚威軍開赴登州剿滅海盜。國撫台大講了一通忠君愛國報效朝廷的道理,又說了一番剿匪與升官的關係,說得吐沫星子四濺,到最後連他自己都認為這些是真的。宋子旺聽了卻犯愁,一直悶頭不語。他倒不是為餉銀犯愁,他自己有的是銀子,為了升官拿出十萬八萬的不成問題。他擔心的是自己的揚威軍雖然整天耀武揚威的,實際上並沒有上過戰場。如果和海盜真刀真槍的幹,萬一有個閃失,恐怕現在的頂子都要被摘了,還談什麼升官。國撫台見宋子旺悶著,心裏著急,就透給了他實底。其實揚威軍也不必真的去尋海盜打仗,隻不過要在沿海巡視十幾天做給詹姆士看。到了最後,抓幾個賣贓物的小販充當海盜,再賠給詹姆士兩萬兩銀子,估摸著這事也就過去了。宋子旺這才答應出兵。不過,他還是覺得這事情有些不妥,回到兗州就召集了趙守財、白大方和鄭鐵塔一起商議。“我看這事不妥,我們平白去登州巡海,要籌集二十多天的軍費。”白大方想到這是件倒賠銀子的買賣,心裏忿忿不平。趙守財接口道:“軍費還是次要的,如果萬一真的遇上了海盜,怕要墜了老爺的英名,我看也是推辭了才好。”鄭鐵塔卻甕聲甕氣的說:“區區幾個海盜何足掛齒,老爺,我帶兵去,你就安排了慶功宴等著吧。”宋子旺皺著眉頭說:“軍費倒是小事,趙師爺說得對,兵者,凶器也,呃們要小心才是。”他見鄭鐵塔不服氣的神色,又說:“這事推是推不掉的,這次要仰仗鄭老弟出力了。”鄭鐵塔神氣的晃著腦袋,說:“老爺,您安心在府衙歇著,就瞧好吧。”宋子旺卻說:“打仗要靠老鄭,但這些海盜來無影去無蹤的,也不會真的有仗打。到底咋樣收場,還要呃自個兒去看。這樣吧,兩位師爺留守州府,呃和老鄭去登州。”趙守財說:“老爺,您別親身犯險,我和老鄭去吧。”宋子旺哈哈笑道:“老趙恁隻管放心,這算啥險。就這麼定了,老鄭,恁整頓隊伍,兩天後出發。白師爺,恁拿了銀票去兌銀子,明天每人先發五兩。”說著,他從袖子裏拿出張銀票。本來聽到要打仗時,宋子旺憂心忡忡的。他找這些人來商議,就是想讓師爺帶隊出征。可當他看到鄭鐵塔粗壯的身體,又聽了他信心十足的話語,想起自己的軍兵都是刀槍不入的,滅幾個海盜應該不成問題,就放鬆下來。他想,這說不定是個升官的捷徑呢,便定要自己前去。幾天後,宋子旺帶著揚威軍來到了登州。他這隊人雖然沒真刀真槍的上過戰場,但隊列練的不錯,走在街巷中很有氣勢。王知府聽說兗州府台親自帶兵來支援本來就感激,當然也琢磨不透這宋府台是不是有點傻愣,再看到趾高氣昂的隊伍,心裏更加高興,忙設宴款待宋子旺。宴席上,宋子旺問明了緣由,出了口長氣。在他看來,這次自己是來對了。所謂海盜,分明是一群不務正業的漁民,得了便宜就發筆財而已。回到營地,他和鄭鐵塔商量,隻要在寧海彈壓十來天就是大功一件,如果能再搜出些贓物就更好了。他們決定,明天一早先去集市勘察一番,抓兩個賣贓物的小販審明情況,下午就把隊伍開到寧海縣去。第二天清晨,鄭鐵塔帶了幾個團丁穿便衣去集市抓了兩個小販回來。宋子旺審了半晌,小販死活不承認自己賣的綢緞是贓物。宋子旺惱了,喝令兵丁打板子,直把兩個小販打的哭爹叫娘,才招供說是寧海縣吳家村的張二嘎賣給他們的布,至於張二嘎的布是不是海盜搶的,他們就真不知道了。宋子旺沒想到這麼容易就追到了贓物的源頭,高興得下來全軍開拔。傍晚的時候,揚威軍來到了寧海縣,在縣城外紮下營寨。縣令早得了信,一早就等在城外。縣令備了幾十壇老酒,還帶著幾頭豬來到軍營,說是慰勞團丁的,又邀請宋子旺進城吃宴。宋子旺吩咐團丁們殺豬飲酒,自己帶著鄭鐵塔隨縣令進了城。這小縣城也沒什麼大酒樓,縣令找了個小酒館驅散了閑雜人,叫來三個唱曲的少女陪著宋子旺二人吃酒。宋子旺是聽過文鶯唱曲的,家裏的繡蘭也能唱得幾句,這三個姐兒的曲子自然不入耳。不過,坐他邊上的姐兒十分豐滿,不住的把胸在他身上蹭著敬酒,子旺不覺得多喝了幾杯。幾個人正喝的高興,就聽外麵有人喊:“著火了,著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