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習後琅威大發雷霆，說如果是實戰，這段距離足以讓敵艦突入陣中，導致全軍潰敗。丁軍門聽了琅威的話，也把方伯謙訓斥一番。本來方伯謙想趕緊去塘沽，躲開琅威這混世魔王，沒想到琅威抓住這事不放，說濟遠號需要留在劉公島加強訓練，要丁軍門改派其它艦去塘沽。也虧了大家都是福建老鄉，知道去了塘沽就是讓方伯謙下不來台，其它管帶全都推辭了。如此這般鬧了半年，沒有巡洋艦護衛，定遠艦也不能成行。最後方伯謙送給總兵劉步蟾二百兩銀子，劉總兵才在丁軍門那裏說情，又加上李中堂催促定遠艦過來，他這才脫身。不過，據說琅威對這事大為不滿，還要來天津找李中堂告狀。宋子旺聽了哈哈大笑，說道：“恁也別喪氣了，能離開那洋人就是好的，趁著在這邊可要多樂和些日子。”方伯謙感激的說道：“宋大人，你真夠意思，我都不知道怎樣感激你了。”宋子旺笑道：“呃就是喜歡交朋友，恁說感激就見外了。”方伯謙還沒答話，他就又說道：“恁要願意，呃找個姐兒，恁帶到塘沽去玩。”方伯謙連忙說：“別，別，在讓宋大人破費實在不好意思了。”宋子旺見方伯謙不說軍規，隻提銀子的事，知道他心裏願意，就說道：“這事呃來安排，恁再說客氣話就是不把呃當朋友了。”宋子旺巴結方伯謙其實也有自己的盤算。他本來想靠著榮祿在陸軍中發達，可榮祿被彈劾了，讓他覺得再也沒機會趕上宋有福了。去了趟劉公島後，他發現水師比陸軍要神氣，而且北洋水師剛剛成軍，要是能加入水師，那可就比宋有福神氣了。當然，宋子旺也不是非入水師不可，他看方伯謙喜歡交際，也樂得多交個朋友。反正他銀子多得很，能讓朋友高興，自己也多條路。宋子旺沒想到的是，北洋水師的軍官一定要學過船舶還留過洋的，他跟著姚舉人學的那點東西，走什麼門路也進不去。而且，方伯謙這人是個喜歡占便宜的，別看現在和子旺打得火熱，一旦沒便宜占了，說不定就變得形同路人，甚至下個套害子旺的可能都有。宋子旺找到張德江，要他給尋個俊俏的姐兒送到塘沽去。張德江滿口答應，而且死活不讓子旺出銀子，說義和團從子旺這裏受惠頗多，這點小事就包在自己身上了。第二天，張德江果然找了個姐兒，芳齡十六，叫做小桃紅的，送到了塘沽港口。小桃紅見方伯謙年輕俊朗，雖然個子矮了些，但穿著海軍將官服飾即精神又體麵，就想巴結住他。於是，小桃紅飛了幾個媚眼，讓方伯謙覺得全身酥軟。張德江在塘沽客棧要了間上房，當晚方伯謙和小桃紅就成就了好事。這時方伯謙才知道，小桃紅不僅會飛媚眼，床上功夫也是一流，便再也離不開她了。第二天，他找了套水兵服給小桃紅穿上，帶她上了船。方伯謙帶賣身女上船的事沒多久就被定遠號管帶右翼總兵劉步蟾知道了。劉總兵收過方伯謙孝敬的銀子，當然要替他遮擋，但也免不了私下訓誡。方伯謙見事發了，也有些慌張，又孝敬了一百兩，還請劉總兵視察自己的巡洋艦。劉總兵上了濟遠號，船上巡視一番後被請進了艦長艙休息。艙不大，一張床一張桌子一把椅子而已，比自己的定遠號艦長室小了一半。但艙裏有個俊俏的水兵服侍，那可是定遠號上沒有的。過了一個時辰，劉總兵從艙裏出來，滿麵春風的說道：“不錯，很好。”此後，劉總兵和方伯謙商議，為了從嚴治軍，今後每周都要來濟遠號進行一次例行檢查。方伯謙心裏不願意，卻滿臉堆笑的表示歡迎。又過了一個月，宋子旺跑到塘沽來請方伯謙去神仙院，方伯謙要請劉總兵同去。宋子旺當然願意，就同方伯謙一起上了定遠號去請劉步蟾。以前宋子旺覺得巡洋艦就很大了，到了鐵甲艦才知道什麼叫大船。劉步蟾在劉公島見過宋子旺，不過那時他自恃身份沒有和子旺多說話。這時聽方伯謙把神仙院說得如同人間仙境一般，就非常想去，嘴上卻推辭說軍務繁忙，無暇上岸。經過宋子旺一再勸說，他才答應下午出發，明天一早就要返回艦上。張德江聽說宋子旺請到了總兵大人，便使出了渾身解數來奉承劉總兵。這一夜劉總兵果然過得如同進了仙境，一直到了第二天下午才依依不舍的離開。走的時候，他多了個隨從，穿著水師尉官服飾，看上去比小桃紅還要俊俏三分。張家兄弟親自送劉總兵回到塘沽，劉總兵請他們上艦參觀。張家兄弟見到這樣大的艦船，比當初宋子旺上船還要驚訝許多。他們以為，朝廷有這樣大的軍艦守護，再也不會受洋人欺負了。從此，他們回到天津後也再不把洋人放在眼裏。張德江在艦上，無意中說起天津各衙門和駐軍的軍服都是自己的布莊供貨的，劉總兵說自己隊伍恰好要做軍服，這生意可以給張德江。張德江聽了高興，小聲說可以給劉總兵兩成回扣，劉步蟾微微笑著不應，隻說先拿布樣來驗過才能最後定。本來水兵軍服都是統一定製的，因為劉總兵駐紮在塘沽，和丁汝昌請示了幾次才被允許自己采買。丁汝昌當然明白劉總兵想自己采買的原因，可他還要倚仗著劉步蟾去降服這幫福建管帶，隻好由他去了。定遠號和濟遠號一共有近五百名水兵，每人兩套春裝，一共做了一千套。張德江做成了這筆生意，把接待劉總兵和方伯謙花的銀子都賺了回來，劉總兵也得了不少，大家都高興。張德江秉承了宋子旺的辦法，價格可以高些，布料品質一定要上乘，所以做的軍服比以前的好了許多，水兵們都很滿意。丁軍門見過劉總兵的軍服也覺得好，就下令北洋水師的軍服都從張德江處采辦。張德江發了這筆財可是起初沒想到的。劉步蟾和方伯謙各帶了相好的上船，過了幾天滋潤的日子。劉步蟾的那個姿色好些，但床上功夫比小桃紅差了許多。所以，他和方伯謙商量，每隔幾天要去濟遠號檢查。劉步蟾怕方伯謙不樂意，又規定自己到濟遠號檢查的時候方伯謙也可以到鎮遠艦檢查。小桃紅的功夫雖然好，但方伯謙隔些日子能換換口味，心裏也挺舒坦。劉步蟾給丁汝昌發電報彙報了自己發明的互查製度。丁軍門大加讚賞，回電褒獎了劉總兵，還說要在全軍推廣，劉步蟾和方伯謙看了哈哈笑了一晚。可是，這好日子沒過多久，劉步蟾就接到軍令，定遠號和濟遠號要去遠洋巡海。調這兩艘艦巡海是琅威的主意。本來方伯謙訓練出了事故後他就不同意濟遠號去塘沽，但劉步蟾說動了丁汝昌，濟遠號還是去了，讓琅威非常生氣。琅威是個認真的人，他真的就去拜見了北洋大臣李鴻章。李鴻章聽了琅威告狀，嘴上支持琅威，心裏也不以為然。琅威看出李鴻章敷衍，不禁惱羞成怒，說如果不支持他嚴格訓練，他就要辭職。李鴻章和琅威糾纏半日，最後商定讓定遠號和濟遠號參加本月的例行巡海。調定遠號來塘沽是為了拱衛京師，最主要的就是防備日本人。這次例行巡海的航線是出塘沽直到日本長崎，與防備日本並不矛盾，所以李鴻章就同意了。琅威並不是和方伯謙過不去。他的意思是，像方伯謙這樣的管帶，一定要增加航海經驗才能對應海上發生的各種意外。本來他想讓方伯謙留在劉公島，由自己教導他，但沒能如願。這次他堅持讓濟遠號出遠洋，也是為了讓方伯謙多長些見識。劉步蟾和方伯謙心裏不願意去，但這軍令是李中堂親自下達的，當然不敢違拗。兩人把各自的相好安頓在塘沽，又親熱了一整夜，才戀戀不舍的回到艦上做出海的準備。這次巡海，定遠艦在濟遠艦的護衛下從塘沽出發，另一艘鐵甲艦鎮遠號在威遠號的護衛下從劉公島出發，最後在日本長崎彙合。總理衙門已經和日本方麵談妥，準許四艦在長崎補充補給。劉步蟾和方伯謙這次航海運氣不錯，兩天來海麵上風平浪靜，很快就到了長崎碼頭。半天後，鎮遠號和揚威號也到了。劉步蟾讓大副拿了照會去日本海關接洽，海關早接到軍部的指令，並不為難大副，很快就給四艦的水兵辦理了入境簽證。北洋四艦計劃在長崎停留兩天補給食物淡水，但日本人辦事快，才半天時間，就把軍艦采辦的一應貨物搬到了船上。第二天，劉步蟾和方伯謙約了鎮遠號管帶林泰曾，揚威號管帶林履中一同上岸遊覽。大家也有些日子沒見了，在異國相聚別有一番風趣，就找了個酒館邊喝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