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聞言大笑,素知穎王行事浮誇,但此刻皇帝說來,倒是像是父親在苛責兒子一般,多了幾分人氣。
蕭玉齡嘻嘻一笑“保證不讓淺淺學壞便是!”
這時便見一位公主走上前來,向皇帝行禮道“父皇,今日淺姐姐初回皇宮,不如讓霖兒為淺姐姐彈首曲子可好?”
淺淺回過身來,見一位蘭衫美人,正垂目低眉向皇帝請詔。
隻是她沒有抬起頭,故而淺淺也沒有看清她的麵容。
霖兒?便是皇後嫡女玉霖嗎?此次淺淺回宮便被封為是正一品的公主,正是風頭勁時,這公主出來,所為何事?淺淺如何不知?
不過淺淺既能猜出,更何況是久居深宮的眾人了。
皇後連向她使眼色,可是那位玉霖公主卻未覺。
蕭鹹眼神一動,哈哈笑道“也好啊,霖兒的琴藝可是我大周一絕呢,淺淺你可要她好欣賞啊!”
淺淺笑道“是,父皇。”
玉霖看了淺淺一眼,麵目含笑向琴亭走去。
淺淺不動聲色,看著玉霖的表演。
這時,蕭玉遊道“玉霖的琴聲是渠安一絕,便是父皇也是極其稱讚的。”
淺淺道“多謝皇兄之言。”隻是看向安王的眼中帶著疑惑。既然世人認為他是個閑王,為何對自己的事如此關心?
玉霖果是技藝精湛,即便是淺淺也覺出她手法的不俗,隻是在琴聲響起那一刻,不知為何,淺淺忽然也懷念蘇幕遮的琴聲。
那個能於鬧市靜心撫琴,能在山水得趣自然的人。
淺淺輕輕撫著胸口,唇邊勾起一抹笑意。
琴聲起時月明,琴聲落時正是月暈。
玉霖站了起來,向淺淺又看了一眼,神色中略有挑釁。隻是隱於暗處,隻淺淺見得。
淺淺隻是輕輕一笑,實無必要與之爭長短。畢竟淺淺的身份僅次於大周皇帝蕭鹹一人而已。在淺淺看來,玉霖的行為也隻是小孩子的撒嬌罷了。
玉霖見此,也知自討無趣,便坐在原處,不再多言。
蕭鹹哈哈笑道“不錯,霖兒的琴聲總能讓朕大吃一驚!來人,賞!”
玉霖展顏道“謝父皇!”
笙歌散盡,淺淺乘月而歸。身後跟著一行宮女,這時忽見安王向此來,淺淺一笑,向宮人吩咐道“你們先回去吧。”
那些宮人白日初受淺淺教訓,此刻不敢多言,立時稱是,便向正宜宮快步行去。
淺淺向安王道“安王兄,你來了。”
安王神色如常道“淺妹,在別宮多年,可好?”
“有勞王兄掛懷,臣妹一切安好。倒是安王兄在京多年,似乎並不如意”
蕭玉遊笑道“淺妹多慮了,為兄在京一切都好。淺妹是要回正宜宮嗎?”
“正是。”
“月色正好,淺妹若是不累,我們便乘月同遊如何?”
淺淺笑道“正有此意。安王兄請!”
安王一笑,便在前引路。淺淺與之並行。
良久,安王道“淺妹此次此來,與從前相較,變化真的很大。”
淺淺道“這是何意?”
蕭玉遊回身道“淺妹變得強勢不少。不知是好是壞,從前雖是一副病殃殃的樣子,但卻很是平易近人,然而此次回來,卻、、、”蕭玉遊自嘲一笑“也許是我多心了吧。”
淺淺卻躬身道“多謝安王兄指點。”
淺淺心中已然明了,自此次回來,心中一直不快,離開蘇幕遮加上自認皇帝無情,於是便一直處於一種“怒”的狀態,與平日自己的形象大不相符,若非是安王指出,隻怕不久便會露出馬腳。
安王扶起淺淺道“你我兄妹,如此大禮,便是嚴重了。”
淺淺道“安王兄一直留在渠安,卻始終深居簡出,不知為何,難道真的是厭倦了塵世生活。”
蕭玉遊道“我何來厭倦之說?隻是一心求仙訪道,他日若是能得遇神仙,得他指點一二,也是好的。”
“你認為這世上當真有神仙的存在嗎?”
“有啊,自然是有的?豈不聞三水一脈的傳承嗎?”
淺淺道“三水一脈又如何?”
“三水一脈得能窺視天機,豈不是與天道相較嗎?這與神仙又有何不同?”
“哈哈,安王兄說笑了。”
蕭玉遊正色道“是淺妹太不在意天道了。”
淺淺輕輕一笑道“也許吧。”
蕭玉遊看著淺淺,眼神深邃,良久不言。
不多時,淺淺道“今日初回宮中,實在有些勞累,不如他日再請安王兄與我同遊如何。”
蕭玉遊笑道“也好,那淺妹早些休息,為兄先走了。”
淺淺點點頭道“好。”
見蕭玉遊走遠,淺淺方向禦書房看去,喃喃道“究竟去不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