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之所以成為人類，是一個類別一個群體一個有著很重要的隱藏在微小處在看似截然不同處的同類引力和特質。
同根同源，同樣的人類。
不論善惡好壞，不論目的結果，他就是那樣在你麵前死掉了，死掉了，帶著血液，死掉了，帶著暗紅的像花一樣開放的血色，死掉了。
接二連三。
第三個，第四個……好多好多的人體倒下了，就在我看見的地方。
即使是在黑夜裏，血液也是那樣的觸目驚心。
肩膀上的壓力突然消失，羌漓染蹲下身，慢慢走到我前方那具屍體前麵，撿起那人手中的槍。
這時候從二樓下來一個人影，身材矮小左右張望看上去不安驚慌，他左竄右竄。
從停下的車裏出來的人也是越來越多，同樣的倒下的屍體越來越多，紛紛從二樓墜落下來，撞到地麵時發出沉悶的響聲，殘忍又可怕。
血流地整個地麵上都是，血腥刺鼻的味道不斷地刺激我的胃，我覺得我可能下一秒就會吐出來。
我用手捂住嘴順著牆蹲下。
突然間那個左竄右竄的人影跑了過來，好像舉起了什麼，瞬間我頭頂上方巨大的響聲，那個人影直直倒下了。
我艱難地抬起頭，一點光線間骨節分明的手握著槍，叩響扳機後的動作還沒有恢複。
那隻手的主人，側臉在月光下近乎透明。
那個人的身下有暗色的液體流淌了出來，我咬住下唇低頭埋進手臂。
耳邊依然是聲響交織，可我的大腦裏卻空白一片。
——羌漓染開槍殺死了那個人。
——動作熟練又快速，就好像……
——就好像操作了很多遍。
我大概是明白的，羌漓染並不是真的隻是嚇唬嚇唬人而已，他殺過人，而且，不會是少數。
可是我從未看見他殺過人，從未看見人殺人，生命真真正正就可以脆弱到動一下食指就消失的地步。
我甚至有想過，是不是因為血液的洗滌，導致他那麼冷，從內到外。
仰著頭看他，碎碎的劉海搭在額頭上，睫毛又密又長，他看向倉庫之外，麵無表情。
有一天我會不會也像那個人那樣死去？
羌漓染是個沒有感情沒有人性的神經病，說不定哪一天他就會用同樣的辦法殺了我。
一陣腳步聲靠近。
“少爺，屬下來遲了，您和緣小姐還好嗎？”mars從外麵衝了進來，半跪在地上。
我往外看，硝煙已經快要消散了，子彈的聲音也停止了。
這就意味著，所有追我們的人，都死掉了，果然屍體成堆，我撐著牆站起來。
我好像又在一點點脫離原本在運行的某個軌道。
……
地麵傳來撞擊聲，羌漓染鬆開手，那柄手槍直直落地。
他用左手拉住我的右手，向前走。
冰冰涼涼的觸覺，一如我的震撼和恐懼，我幾乎是下意識的，甩掉了他的手，我低著頭。
我還沒有忘記那些觸目驚心的血，那些屍體，開槍的聲音，握住槍的手，精準迅速的操作。
他轉身，我大概知道他在看我，可是我不想抬起頭。
是沒有勇氣，還是不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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