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邊看著腕上的手表,一邊不斷地圍著木桶走來走去。看著杉內那雙眉緊鎖的樣子,急得連連叫苦。“百密一疏,百密一疏啊!”
這時,屋外傳來了一陣腳步聲,杜梅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她飛快地拔出手槍,閃在了門後。
“梅川小姐,我回來了!”馬場的呼喊,終於讓杜梅懸著的那顆心暫時放了下來。
“怎麼樣?事情辦妥了嗎?”杜梅收起槍,閃了出來。
“好家夥,裏外全是人!那家夥,場麵可不得了……”馬場吹噓道。
“說重點,信送到了沒有?他們有沒有去夫子廟?”杜梅打斷了他。
馬場這才氣喘籲籲地說:“送到了,那幫人呼啦一下全往那邊趕……”
“有便衣嗎?”杜梅追問道。
馬場一臉迷糊,茫然地說:“便衣,什麼便衣?”
杜梅不禁宛然失笑,馬場又不是什麼特工,他哪兒知道什麼特務不特務的,於是便說:“好,馬場先生,你辛苦了。接下來,你去門外幫我守著。有情況及時通知我。”
馬場應聲道:“好,願意為小姐效勞。不過,梅川小姐,小人厭倦了這種漂泊的生活,從今往後,能不能讓我永遠跟在您身邊,為您做事?”
杜梅衝他會心一笑,低聲說:“好,那就有勞馬場先生了。”
馬場連忙不斷地向杜梅鞠躬,感激地說:“小姐,先生二字,實不敢當。您叫我馬場就夠了。梅川小姐,今後,就請您多多關照了。”
杜梅微微點了點頭,又把注意力轉到了杉內身上。杉內的臉這時已漸漸泛出了紅暈,緊鎖的眉頭也開始舒展開來。看來,熱水散毒已經開始起效了。現在,隻能慢慢地等,等杉內自己醒過來。杜梅想到這兒,便把包袱打開,拿出了自己為杉內所備好的衣物,捧在手上,倚在木桶邊坐了下來。心裏默念道:“杉內啊杉內,你可要快點醒過來啊。”
話說小澤到了夫子廟,進了茶館,果真見到了賈嗣良。賈嗣良非常疑惑,問他梅川怎麼不來。小澤不置可否,把小包交給他,然後就站在一旁眼巴巴地望著。
賈嗣良打開包翻了翻,一看隻有五百塊錢,急了起來,忙問:“不,這不對啊!喂,你是不是拿了裏邊的東西?”
小澤一臉的無辜,攤手說道:“老先生,這裏麵的東西,我連看都沒看。我倒是想看來著,可梅川小姐威脅我。就算我有十個膽,也不能拿裏邊的東西呀!哼!老東西,你當我們日本人都像你們中國人那樣不講信用!你,你看錯人了!”小澤越說越來氣,上前就給賈嗣良一拳。
賈嗣良心下惱怒,卻又不敢發作,不顧鼻子上流下的鼻血,匆匆收起小包。可就在這時,門外呼啦一下闖進了不少軍警,把他給圍了起來。小澤見勢不妙,偷偷地鑽進一張桌子下麵,乘人不備,溜了出去。剛出門口,“嘭”地一聲,迎麵撞上個人。那人罵了他一句,也沒管他,徑自走進了茶館。
隻見他從兜裏掏出證件,向抓住賈嗣良的警察說道:“我是南京特務處的,奉命帶賈嗣良回去審問。”
警察忙向他敬禮,並把從賈嗣良手裏繳下來的那個小包遞了過去。“長官,這兒還有個包。”
特務打開包翻了翻,抽出裏邊的一封信,看了起來。“尊敬的賈嗣良先生,首先感謝你,為成功解救杉內雅子小姐而提供的幫助。原定酬金一千五百元錢,因考慮到善後事宜,先付五百。待杉內小姐安全離開南京,餘款等到了天津之後,一並付清。梅川……”後麵是一串日文的平假名,特務也看不懂。
可光憑這個,就讓那特務驚訝不小。他一把拎住賈嗣良的衣領,問道:“剛才和你接頭的人呢?他跑哪兒去啦?”
賈嗣良一臉沮喪,吱吱唔唔道:“剛才還在……剛才還在……”
特務猛地一拍腦袋,叫道:“弟兄們,趕緊給我追!別讓鬼子給跑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