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喬一時間,仍沉浸在頭頂那幅畫所帶來的陰冷寒栗之感中,顯得有些艱難地開口道:“女子此生,總是想能嫁到一戶好人家,求得一方安身之所,每年花燈會,便是冰人館媒婆們最活躍之時,現在的氣氛都是極為令人激動,不過有些人生來就命好,有些人則是中途爆發好運,隻要不嫁得太離譜都沒什麼大問題,況且男人也不是太難選,綁架才找錯人,嫁人很少選錯人的。”

“男人不難選麼?”顧沛禹一問,蔣喬點了點頭:“大家不一向都尊重勇於付賬的那位?”

“可我覺得,柳州城內秀色奪人,聰慧壓眾的女子數不勝數,你將來在柳州城內若是想嫁到為你勇於結賬的人家,可是難於登天。”顧沛禹黑發鋪灑在陽光之下,宛如妖嬈水草一般,眉目之間邪魅之氣更甚:“當初蔣三小姐你自己說過什麼,眼下不是猶豫吧,不過猶豫就代表你想試,沒想到蔣三小姐你對付男的真有一手,我也不嫌你上山後挑剔刻薄處處扮高貴難相處,因為如今你擺在我麵前我也沒什麼好選的。”

“少當家你可真是會利用時間,洗澡喝茶吃點心的時候來跟我說這些?”蔣喬幹巴巴一笑,覺得風流之人好色起來總是特別自然,自己好歹是千金小姐對顧沛禹而言極具睡上一晚的收藏價值,繼而被拉一跌入顧沛禹懷中,顧沛禹從後攬緊她的腰身,蔣喬又心想自己之前大半夜一番話拋頭露麵如此露骨,照說顧沛禹這種暴戾性格之人應很少動作這麼慢,眼下果然速戰速決報應不爽,當然若此後他能有點良心,在這山上成為自己人後不分彼此,為自己遮風擋雨那以往種種也就一筆購銷,這時門外忽然傳來劇烈的敲打聲,紙窗上倒映出賽彎彎一派火燒火燎,手舞足蹈的模樣:“少當家,大當家回來了,說若你現在不出去到邊界線上,他就會立馬衝進來讓你好看,讓你從此長恨此生,覺得這世間上所有東西都不是你的。”

顧沛禹一聽,不由低聲咒罵一句,對蔣喬叮囑幾句開門離去,外方陽光傾灑而下,如山穀中嫋嫋升騰而起的山霧,蔣喬留在屋內,漸漸聞到一股香味,帶有一種茶花的清香,讓她並不討厭甚至還想多吸幾下,逐漸覺得有些腿軟腦袋發暈,就算左手掐右手想讓自己保持清醒也是無能為力,身體一觸地麵便軟綿綿地暈倒過去。

蔣喬也不知自己究竟睡了多久,方才逐漸清醒過來,眼睛剛虛開一條縫,就見一名濃妝豔抹的婦人,正搖晃著手中的孔雀綠羽扇,低頭仔細打量著自己,左側八仙桌上一名婦人顯得怒氣衝衝,另一名男子正目光呆滯看向前方:“想當初有多少女人為我生為我死,圍住我用刀刺大腿,有人甚至看破紅塵當上尼姑,還有一個瘋瘋癲癲,沒想到這後半輩子不走桃花運卻專走桃花劫,這種淩虐的機會真是做夢都難遇得上一次,搞得我現在人又老又沒銀兩,活在世上根本就是多餘,也不知這老女人這次又要搞什麼把戲?”

蔣喬隱約聽得外方夜雨淅淅瀝瀝,睜眼再仔細看這眼前是一個極其大的洞穴,有麵容恐怖的男人,也有雞皮鶴發的女人,裝束各異一種群魔亂舞的紛亂之感,上方其中一具冰棺中一名與關美美十分相似的女人正安然沉睡,臉上像是與別人有深仇大恨一般狠狠地劃上好幾刀,讓蔣喬不由懷疑這就是傳說中關美美得絕症死去的妹妹,沒想到她老人家竟然這麼早睡,再一望更覺得那些人眼中始終眼中有很深的怨氣一直都射向自己,也明他們都知道自己醒過來隻能勉強坐起指向桌上:“你看去年端午節都過了,你們還吃粽子,這樣慢一拍也不知你們老大怎麼照顧你們的,這些粽葉,糯米,紅豆用水泡過沒有?”

男子往上沒好氣一指:“我們老大在上麵,你自己跟她說吧。”

蔣喬抬眼往上一望更是一驚,隻見關美美一人坐在高座之上,一襲粉衣,襯出她淡淡的死人色,自言自語聲音就像是變了一個人,句句都有一種想打人的淩厲:“本還怨今年入冬後又不能回家過節,沒想到在外也能吃上一餐這樣豐富的,這女人平時看上去凶神惡煞,卸了妝柔柔弱弱時卻這麼好看,平日那樣濃妝豔抹定然是不想招惹不必要的狂蜂浪蝶,這真是最近我收到過最喜歡的厚禮,來,叫一聲官人來聽聽,早聽說之前村中你奶奶身材好,沒想到這麼美好的身段也能遺傳下來,就當我們現在是瞻仰古跡,哈哈。”

“她不是看我最近編戲編得起勁,想與我一較高下吧?”蔣喬驚恐看向四周:“可我隻會編不會演,唯有到她這種年紀才能呈現出各種需要的情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