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蟬脫殼少年心(2 / 2)

“熔金化銅?”少年咋舌卻是樂不可支,“有大叔這般神功在,咱們的逃跑大計那還不容易得跟彈指甲灰似的?”項他上前攙住項梁道:“你莫高興地太早,這圓窗高地二丈,狹小難測,憑你一個沒有絲毫內功的黃口小兒,怎麼上去?族叔內傷複發,我身上的毒亦未解開,輕功怕也不夠……”

“敢情你這板磚臉長了個石頭腦袋,”少年抱臂歪扭扭地靠在牆上,鄙視地瞥了瞥項他,“誰說沒有啥輕功就上不去了?少爺我自有辦法。”項梁看少年沉思半晌,繼而蹲在地上塗鴉一些稀奇古怪的畫符,嘴裏還念念有詞,忖道:“這孩子莫不是因為出不去就瘋了吧?”正欲稍加安慰,卻見少年猛然抬頭,盯著二丈高的牢獄頂上那小小的天窗,頓時他緊蹙的雙眉卻緩緩舒展開來。

“大叔,我有主意了!”少年指著那約莫三分之一平米大小的天窗,興奮得有幾分手舞足蹈,粗粗地將自己的主意說了一番。

“我還當什麼妙計來著,簡直俗不可耐!”項他聽了他的主意不免嘲諷,“我尚自不能,就你這點功力也能將鐵索拋出兩丈高?”

少年滿麵春光,嗬嗬笑道:“就知道功力?活該你把牢底蹲穿咯。鐵鏈那麼重,又會發出聲響,傻子才要使它!”少年拾起被項梁震碎落地的半塊鐵石,嘻嘻笑道,“隻要這個加上咱們身上的玩意兒就夠了。”

“咱們身上的玩意兒?”項他不由向下望去,隻見那少年賊兮兮地盯著自己,頓時知道被他戲弄,漲紅了臉惱道,“你小子有屁快放!遮遮掩掩的算甚好漢?”

“看來和好漢說話比笨蛋說話還費力氣。”少年打著哈欠道,“少爺我指的是你我的衣物。”

項他恍然大悟,卻依舊不依不饒道:“即便拋得上了,又哪能受得住人的重量?敢情還有人拉你上去不成?”

少年撫掌笑道:“石頭難得開出花來……這回你還真說對了,就是有人會拉少爺我上去呢!”少年見項氏叔侄麵帶疑惑,卻故意賣了個關子道:“山人自有妙計。信不信由你們……反正等上個七八天,橫豎是個死來著……不過,少爺我事先申明,這窗子忒小,我和板磚臉上去容易,大叔你這身材就……”少年向來說話無所忌諱,不過眼見項梁神功,心中正有小算盤,怎能輕易得罪項梁,慌忙改口道,“不過大叔你神功蓋世,也許會啥縮骨功也說不準……”

“縮骨功?”項梁皺眉道,“老夫縱橫中原數十載,從未聽說過什麼縮骨功。老夫項氏後人,焉懼生死?小兄弟隻管自己逃生去罷!”說罷回頭望向項他,正欲有所交代。誰知項他閉目不假思索道:“族叔,不必了,項他亦是項家後人。棄族叔獨自偷生,他何忍於心?”項梁心知這個侄子說一不二,不再相勸,報以激賞目光。

項梁轉身按著少年的肩膀道:“小兄弟你似乎會些粗淺功夫,但若是單身出去,怕是應付不來。你我既然有緣,老夫便傳你三招項家擒拿絕技,此功夫雖無須內功根基,但對付尋常兵卒,卻也足夠了。時間不多,趁明日那些雜碎醒來之前,你必須逃出去,然而出得鐵牢,一切便由你的造化了。”

少年聞言大喜,正要跪下拜師,卻被項梁扶起道:“老夫隻傳你三招,你我毋需師徒名分。”項梁頓了頓又道:“孩子,若你僥幸能出去,老夫有一事相托,你如在在五日內將老夫的扳指和血信送於蘄縣縣令曹咎,曹縣令見扳指如見老夫,他驗過扳指後,自會有人設法營救老夫。”

少年方要應承,項梁揮手打斷,忽的沉聲道:“好孩子,你聽老夫說完。你我相識一場,老夫也不再瞞你,我乃楚國墨門項家後人項梁,項燕大將軍便是家父,去歲秦王政以王翦六十萬大軍破我楚都壽春,殺我父兄,屠我族人。老夫與嬴氏仇深似海,秦王惱我父兄阻其吞並六國的大業,必將我族戮盡而後快,所以你若是害怕,盡可置身事外。老夫絕不怪你!”

“楚國?項燕?”少年麵露吃驚的表情,“那……西楚霸王項羽是您什麼人?”

“我有個侄兒便叫項籍,單字一個羽。”項梁奇怪地看了少年一眼,心中疑惑忖道:“籍兒不過十來歲,這位小兄弟怎知其名?西楚霸王又是個甚不三不四的名號?”

誰知隻見少年兩隻烏溜溜的大眼睛瞪著自己一動不動,嘴型呈o狀。

“小兄弟……小兄弟。”項梁搡了一下少年,哪知少年應聲倒地,已然暈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