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後的一個月,我一邊在學校混的越順風順水,一邊繼續和表舅他們收斷碼鞋,不斷往內地發貨。我們始終堅持一點,貨款兩清,雖然流失了一定的客戶,但是卻保證了資金流。
盡管一切都朝著越來越好的方向發展,我卻越幹越沒勁。感覺原來充滿幹勁的賣鞋,現在越做越乏味。
相反,因為我從來沒接觸過餐飲,對豔雪姐親親開的那家飯店倒是很有興趣,時不時去看看。到了月底,該算賬的時候了,結果讓我大吃一驚,這家飯店看起來人來人往,實際上勉強保本,而我們的鞋子生意,雖然我沒十分上心,利潤依然很客觀。
我和豔雪姐都很意外,飯店看起來熱熱鬧鬧,人來人往,為什麼就不賺錢呢?
我把我們的疑惑告訴表舅,表舅倒覺得很正常。他說,溫州的飯店這麼多,都看飯店好賺錢,價格自然就被壓下來了,加上小飯店的管理跟不上,很多利潤都被浪費和過多的人工吞噬掉了,雖然很多飯店人來人往看起來熱鬧,其實老板都在為員工打工,賺來的錢全部用來發工資了,沒虧本就不錯了。與其做這樣不賺錢的老板,還不如好好打工舒服。
表舅我話我深以為然。
很多年以後我看到一本經濟學的書,作者在上麵寫到:做生意其實是很冷酷或者是很枯燥的事情,就是要嚴格控製成本和銷售價,掌握穩定的利潤,絕對不能貪圖虛榮,事實上開五星級賓館不如開一家餃子鋪的利潤高。說的很有道理。
除了堅持贏得利潤為底線,還有一點特別重要,就是做生意要專一,要守得住寂寞。
記得後來在中央電視台《贏在中國》的創業比賽中,一個叫董冰的清華博士也以自己的經曆說明了專一的重要性。董冰參加過兩次《贏在中國》,第一次被PK掉以後,他開始反思2003——2006年的創業生涯自己錯在哪裏。在痛定思痛之後,他意識到自己錯在聰明反被聰明誤。以前的他總是經不住誘惑,看到什麼項目很賺錢,馬上就去做什麼項目,結果什麼都沒好,什麼都沒做強。第二次參加《贏在中國》的比賽,他告訴自己一輩子就做一件事修電動自行車的電池,如果不能把修車做成上市公司,就一輩子做到底。隻要堅持專注,沒什麼做不成的。
理解了這兩點,我開始意識到表舅的老道和成熟,後悔自己沉不下心把一件事做到底,總是心猿意馬,浮躁貪心。但是,我們還是晚了一步,雖然我們和很多鞋廠建立了供銷關係,但是卻沒有簽訂獨家合同,不少人看到斷碼鞋生意好做,陸陸續續開始爭搶我們的貨源,我們的利潤也下滑地很厲害。沒辦法,我們隻好把擴大供貨點,除了溫州,附近的台州、溫嶺的鞋廠也成了我們的目標,但是他們的產品質量不夠過關,合適的鞋子並不多。
盡管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我們四個人全部改變了工作重心,都去聯係鞋廠收購斷碼鞋,但是我們的進貨量卻持續下降。原因有幾下幾點:第一,開年之後,鞋廠的訂單陸續多了起來,不像年底那樣有銀行還貸的資金壓力,所以鞋廠老板們不急於低價出售斷碼鞋;第二,我們的競爭對手也開始模仿我們的模式,在《溫州都市報》、《溫州晚報》上登廣告,收購斷碼鞋,又搶走了我們的一部分貨源。第三,有的鞋廠老板幹脆讓自己的親戚把自己廠子裏的斷碼鞋全部包掉,有錢自己賺。
漸漸的,我們感覺貨源越來越緊張,很多內地老板發來的訂單,我們已經沒辦法保證供應了。這可怎麼辦?
大家都有些著急,我隻好安慰他們,第一,中國的鞋廠這麼多,我們可以繼續尋找貨源;第二,我們有前期積累的資金,實在不行,要轉行也容易。話雖這樣說,但現實情況並沒有任何好轉。
爭搶貨源的程度越來越激烈。一般來說,小廠的斷碼鞋都由老板自己拍板甩賣,而大的鞋廠的老板不怎麼看中少量的斷碼鞋,都是讓銷售經理或者倉庫報關員去處理,這樣一來,斷碼鞋的供應數量和價格就有一定的彈性空間。我們主要把精力集中在大廠斷碼鞋的爭搶戰上。為了和其他的人爭搶貨源,我們給銷售經理和倉庫報關員送過禮,塞過紅包。總之,能用的辦法都用上了。
即使這樣,也挽救不了生意衰敗命運,我們收到的斷碼鞋越來越少,我們的斷碼鞋生意還是日漸寥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