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青夾著一筷子菜,放在四貝勒的碗裏。四貝勒沒有動,禾青灼熱的目光,有點燒臉。四貝勒無奈的垂下眼瞼,“太後沒說麼?”
“太後說,讓我問你。”禾青討好的拉著凳子又靠近些。
四貝勒側頭往裏屋瞧,拍著禾青的肩頭,擺了手,“後天就起程,不要帶太多的東西。”
“真的,四爺你真的太好了!”禾青漲紅著臉,歡喜的再也坐不穩,扯著四貝勒的衣袖脫了邊,又止不住的幹脆抱著四貝勒臂膀,滿含情深,依依不舍。
四貝勒撫著手臂,受不住禾青這樣怪裏怪氣的模樣,引得滿身雞皮。
禾青在妙鶴堂張羅了許久,本來弘昫太小,路途跋涉,興許帶不走。但太後知曉後,又說自己路途無趣,自主決定讓弘昫跟著她。三兒等打好包袱,送上了馬車。太後的轎攆很大,禾青遠遠瞧著,對弘昫也放心一些。
出了京城主道,禾青和朝曦一人撩開一處窗戶簾布。朝曦仗著人小,腦袋趴在窗口上,看著馬車外騎著馬飛馳而過的護軍將士,眼裏盡是豔羨,“額吉,我要騎馬!”
“你放心,定讓你騎。”禾青興致很好,眼裏躍躍欲試的滿是欣喜,“這回皇上是要巡曆江浙,查看河道。不曉得回來的時候會不會過草原,若是停上一日,那就好了。”
朝曦不知禾青所言,專心看著窗外,嘴裏含糊的恩恩兩聲,算是回應。
禾青沒有注意這個,念著以往在草原上的瀟灑,反而孜孜不倦的說著,愈發起勁。三兒端著零嘴盤子,見兩母女各自一邊,言辭根本不同,卻不自知。禾青顯然是享受的,語氣輕輕的,帶著一股愉悅的味道,娓娓道來。朝曦是期盼的,眸子希冀的看著外麵,滿是迷離。
三兒手抬了抬,耳邊是禾青的小故事,慢悠悠的,終是把零嘴喂到了自己的嘴裏。恩,真好吃。
等到半路紮營的時候,禾青下了馬車,帶著三兒去了太後的跟前。弘昫見了禾青,兩眼抽巴著淚珠,八爪魚的纏上了禾青。太後一臉苦笑不得,“你這丫頭還騙我,這孩子見不著你說什麼都不聽,看得我都心疼壞了。”
禾青原來說了實在話,說了弘昫這個孩子沉穩,不挑人。這本是實話,幾次見了太後,他也一向乖巧。禾青心疼的撫著弘昫,這孩子抓著她的手還微顫,她說不出什麼話,麵對太後隻能自責,“都是奴才不好,還驚擾了太後您老人家,實在是罪過。”
太後也反應過來她麵色不好,不管她怎麼養身,可上了年紀又受了弘昫一路上的哭鬧。雖說有蘭英在,哄著消停點,但她臉色還是少不得憔悴難堪。禾青緊張不是錯的,太後對此不免有些戚戚然,怕當真強求反而為了個曾孫不痛快,索性擺著手,“哎,你帶下去吧。”
禾青知曉自己反應太快,反而引著太後覺得疏落誤會了,一時啞口無言。隻能留下蘭英幫著照料太後,算是賠罪。
朝曦乖巧的不肯走,站門馬車的門檻上,對著禾青擺手,“苦瓜太小,還是甜甜陪著烏庫媽媽吧。”
禾青給弘昫抹了一把汗,又把帽子戴嚴實,“也好,隻是你不要太調皮,定不能累著太後了。”
朝曦點點頭。
三兒見禾青神色失落,安撫的幫忙攏好大氅,“主子是盡本分,待太後向來用心。太後既然出宮要親近些,主子順著就是,也沒什麼抹不開麵子傷和氣的。”
“我知道。”隻是沒想打,弘昫這孩子,也是倔脾氣。
出了那一截路,也由不得禾青思想,這回路途是乘舟南下。禾青沒坐過,一路暈暈乎乎,不知日月黑白,連著四貝勒和四福晉過來看望,卻也提不起精神客套。禾青懨懨的,過了十來日,這才算回到了陸地。
南巡畢竟是南巡,一路往南,禾青下了船,入目盡是江南大好風光,再沒有心思哀歎那草原之景。禾青喜愛吃南方菜,覺得精致。可惜看得話本多,南方人也見過,就是沒有去到當地感受一番。
等著朝曦從太後那處回來,禾青好好地沐浴更衣,聽皇上叫了當地官員辦差,四貝勒也不得閑管她們。跟著幾個福晉,也一同出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