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青也琢磨過月泠的名字,這是月泠身子偶爾帶病,卻依舊活到三歲後,才得的名字。朝曦,月泠。從先後順序而言,對比李氏少有喚月泠此名的行徑而言,禾青還真的是很少主動的去注意這個寡言的二格格。
雖說此名,對著二格格的性子而言,倒是適配。
小孩子的心靈是很直接脆弱的,一個緘默的女孩,又有李氏教養,禾青總是小心的麵對。隻不過今日這個局麵,禾青等幾個孩子坐下來,看著月泠拿著糕點給弘昐的舉動。
“三姐姐,你明天還去劉師傅那裏嗎?”弘暉拉著朝曦問著,弘昫腦袋跟著蹭了過去,正巧聽了這一句,不免反問,“劉師傅?是汗瑪法說教我們幾何的師傅?”
弘暉點頭,“三姐姐前幾日過來尋我,正巧遇到汗阿瑪考校作業。”
弘昫一怔,回頭看著朝曦,麵上露出好笑的模樣,“真的?姐姐你被汗瑪法叫去學幾何了?”
朝曦狠狠地擺了弘昫一眼,這個幸災樂禍的三弟,還不如大弟弟對她仁善。朝曦忍不住心中滿是哀痛,麵上也帶了痛苦之色,抱著腦袋搖晃著,“我才不要學幾何?幾何是什麼?你們還沒學呢!”
不就是在寧壽宮和烏庫媽媽說話時,笑了汗瑪法小時候的事情幾句,偏被知道後,就一個勁兒的被抓著不放,真是小氣!朝曦托著腮幫子,睨著眼前兩個弟弟,兀自眾人皆醉我獨醒的哀傷,她本來沒打算說出去,現在也不敢說出去。為了這個,烏庫媽媽還特意笑話她,一點都沒有是她搗鼓出了這件事的恍悟!
可恨!
四福晉進來的時候,見三個小家夥腦袋聚在一起,神情古怪。邊上一個奴才默默地走在一側聽著,四福晉走在禾青的身側坐下,“說什麼呢?”
“不曉得。”禾青搖了頭,反而叫了一側的二阿哥和二格格,“李氏身子不方便,今日就不叫她來。”
四福晉在側明白禾青的意思,也點了頭。
這些話,兩人不願多說,也沒有必要多說。本來按理,李氏不來也沒什麼。何況,李氏如今十月懷胎正值最後關頭。這幾年也有過兩個人舊日的滕妾,差點母憑子貴做了格格,可惜生不下來的有,生下來的幾日沒了的也有。
漸漸地府裏那些過不足三年的孩子,四貝勒也不願意排上,更不願去記。
李氏仗著往日情分,又有一子一女,倒是讓四貝勒漸漸的又惦記著寵了幾日,終是懷上了這一胎。從吃食習慣而言,還多有可能就是一個小阿哥。李氏到底穩重了些,沒有往日的張狂。但該有的姿態,卻是擺足了。
二阿哥和二格格聽了,都是淡淡的點頭,應了。
兩個孩子做足了李氏做不到的淡然,四福晉滿意的看著,這兩個孩子都在她身下教養過,尤其是二阿哥。性子如何,她是摸透了,也拿捏的很好。
用飯的時候,朝曦也不多說話,摸著小嘴吃的幹幹淨淨。小嘴甜甜的,張口就奉承了四福晉和廚子,直道明日躲著禾青,也要來再蹭上一頓,哄得四福晉笑著眼都彎了。
朝曦畢竟不是阿哥,總是會有幾日回府住的時候,偷懶幾日。
回去的時候,弘昫開心的拉著禾青,說了朝曦這半個月的處境。禾青聽了,很是期待,隻是說到皇上,卻也很客觀,“你們汗瑪法為君清明,才學淵博。雖說你們年紀小,吃不透也頭疼。可真要學也可多勤奮苦勞,一隻手記不下,叫陪讀給你兩個一起記,私下裏多學自然就好了。”
學東西,禾青倒不溺愛孩子。皇上嚴苛起來,禾青是受過的。既然要朝曦去學,自然不能懶怠,少不得皇上失望,還要存些朝曦的流言風語,讓人鑽了空子。
俗話說,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禾青摸著兩個小腦袋,雖說弘昫體格看著小,但也長了不少,不再需要彎腰,就可摸到頭。禾青忍住不去看孩子那雙透亮的眸子,心中感懷,莫名觸碰到了歲月蒼蒼,百感複雜,“甜甜,苦瓜,你兩個聽著。”
“我武禾青的孩子,不必是驚世絕才,過目不忘,識弓善馬的文曲星。不必是琴棋書畫,文武雙全,名滿京城的矜持貴女。但必定是勤奮耐勞,腳踏實地,知書識禮,不驕貴不忘初,知善惡明是非的好孩子。”
“這樣,就足以額吉和阿瑪,為你二人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