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嬤嬤給了禾青一本子的冊子,這幾個月正巧是每年包衣選秀的時候。府裏隨之要入奴才,禾青在四貝勒和四福晉那處提了一下院子奴才空缺的事,自然也要忙活起來。
禾青先說了,手裏不多不少也能從裏麵自己挑幾個出來。
此事合計著,原要和大哥談談。隻是禾青趁著進宮,尋了魏珠等人打聽一番,心裏有了底。對上四貝勒給的冊子,除了那些上麵人已經要走的,禾青很自然的勾選出想要的幾個。把冊子送到四福晉手裏的時候,也說了幾句家常。
從弘昫出生,府裏再沒有過正經喜訊。雖然是最小,但有四貝勒這樣嚴苛較真的阿瑪在,弘昫也是到了年紀就被送去上書房。不同的是,朝曦總會在宮中黏著太後蹭個把月再回來。弘昫卻是跟著弘暉,弘昐一同,日日天不亮就要起身上馬車,眯著眼朦朧迷糊的上學,等到日落西山,禾青才見了滿身疲倦的弘昫。
弘昫本來就不愛動,不愛說話。如此折騰,竟是日日消費了他周身力氣,再等回來的時候也隻是給她請安,交代兩句便罷。
禾青心痛不已,聽著四福晉麵上歡喜的說著弘暉學了什麼,讓師傅叫了什麼,很是驚歎。弘暉和弘昐,弘昫的師傅不同,但大體教的差不多。免不得隨著四福晉誇讚弘暉兩句,四福晉最驕傲的,便是弘暉的才學出眾,仁善性和,許多福晉總要提起弘暉,並秒讚。
弘昫不過是個三阿哥,上麵有個受人誇捧的大阿哥,還有個略平庸卻也是善文學的二阿哥,他這個老小,便是除了師傅的作業之外,多少有些無所技長。四貝勒私下考校過,見該學的弘昫一個不落,隻是對比稍顯懶怠些,便也沒說什麼。
四福晉瞧得出弘昫是個聰慧的,見他這些年在禾青教養下,除了四貝勒一向的寵愛,也是極低調的兩母子。心裏估摸了日子,問道,“今日弘昫可是要陪朝曦下學?”
“勞福晉記掛。”禾青莞爾,點了點頭。四福晉不以為然,既然弘暉偏愛幼弟,她這個嫡母沒必要把自己苛刻了去,索性叫紫草拿些小玩意兒和吃的,“今晨起我見弘暉提了朝曦幾次,想來這幾個孩子該是和著一同回來了。”
雖說在宮中各有小圈子,但府裏幾個孩子一到回府時,卻是很懂事的兄友弟恭,總會盡量的坐在一輛馬車回來。禾青心裏一頓,轉身叫了春夏吩咐一通,回過頭來應了一聲,“既然是一同的,那我就厚著臉,在福晉你這裏蹭一頓,可好?”
這也不是頭一回了,四福晉點頭應承,想著弘暉這幾日跟著十三阿哥,十四阿哥等去看他們上軍事體育課。見諳達教著皇叔英姿颯爽,忙不迭的也想嚐試一二。這幾日弄得周身淤青,問了還總不說,自以為瞞天過海把她騙了過去。
四福晉想著,叫紫草去問廚房裏的湯如何。
弘昫每回交代各位兄弟和自己做了什麼,禾青自然清楚四福晉是為了什麼。不過四福晉不和她說,她也沒必要多嘴去問。
朝曦的身量高了許多,並著弘暉弘昫一同,弘昐拉著弘昫的手,邊上是二格格月泠。自在院門口,四人把手放開。算起來,三位阿哥年紀都是同一年的,隻不過弘昫比著二阿哥還要小半年,小腿短短的,慢悠悠走來。
月泠虛歲六歲,並著朝曦,緩步徐徐走來。隻是禾青仔細看,朝曦腳步卻要快些,幾下就到了跟前,麵上那副矜持的神色早已不見,拉著禾青的手,又是軟糯糯的乖巧模樣。禾青見了月泠,低頭憐愛的摸著朝曦的小腦袋。
雖然對她依舊癡憐,但是母女之間,這份情分也是應該的。禾青不得感歎朝曦長大了,在宮中學著規矩,人也懂事了不少。
“武額娘金安。”幾個孩子走進來,很是懂事的行禮。
禾青一瞟,見唯獨弘昫笑嘻嘻的見著自己。卻一瞬正經的的行禮,“額吉金安。”
弘昫眸子中的濡目,對比在眾兄弟姊妹間越發嬌小的身子,禾青忍俊不禁點了頭,“都進去洗洗,福晉還在張羅著晚膳。”
“是我們都一起用膳嗎?”朝曦抬起頭問。
幾個孩子也反應過來,等禾青笑著點頭,盡都笑著拉過了朝曦,進去簡單的洗漱。禾青讓三兒進去看著,自己轉去了小廚房。福晉正站在門外,打量著那些吃食。一旁的奴才,還捧著湯盅。
禾青遠遠打量福晉那副細心的神色,心裏一暖,指了奴才過去給福晉通報一聲,自己反身又回屋去了。
月泠大些,站在身後。幾下收拾幹淨,正用布巾擦手。月泠話很少,說話輕輕地,言詞卻很是講究。論來,比朝曦這個做麵子功夫的格格而言,也的確秀氣實在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