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泥土脫跳麵畫像(1 / 2)

國子監祭酒方佳氏之女,玉錄玳。與佛爾袞同年,虛歲六歲。其母鈕鈷祿氏在其牙牙學語時,聽玉錄玳聲色清越恍似天外黃鶯,顧取其名。朝曦往日機靈古怪的,總有玉錄玳在身後為其收拾攤子。

才進宮上學時,玉錄玳一個姑娘,也是為了朝曦打了幾回手板。朝曦過意不去,企圖鬧騰過幾次,反而還是玉錄玳受其連累。朝曦為此帶著玉錄玳在府裏同吃同住一段日子,還一麵抹藥一麵哭著,內疚的義正言辭,決不讓玉錄玳再受體罰。

到底玉錄玳也是家裏嬌貴的小姐,禾青也對其關懷幾分。玉錄玳初始忍不住落了淚,漸漸地又和朝曦好的一個人似得。這些日子,玉錄玳更是住在了府裏,比著誰都親近。

兩人來的時候,四貝勒正讓弘昫和佛爾袞對對子。索性也懶得再起題,揮了手讓四人座下,不拘格式題目,隻讓做一對摸個底子。

朝曦當下沮喪,可憐巴巴的瞧著禾青,卻讓玉錄玳拉到一側案桌前坐下,苦思冥想。

恍似見了當年上族學時那般光景,人人伏在案桌之上,那樣好學又懵懂的,若是遇著難處又無可奈何的,便是禾青,也曾抓耳撈腮,把自己氣得不行。禾青好笑的瞧著朝曦漲紅著一張臉,這孩子與她一般,不愛這樣規矩的讀書習字。師傅給的作業,都是規規矩矩,無多錯處,亦無甚出挑。

四貝勒負手身後,老夫子一般四周環顧,眼下猶如一把利刀,便是朝曦不情願也是提起筆墨,在紙張上努力的對對子。無題無要求,讓朝曦這樣的人反而愈發沒了主意。禾青啜了一口茶,四貝勒點了頭,便出去了。

禾青先是看了弘昫和朝曦的大字,又看了佛爾袞和玉錄玳的,才準備回頭座下優哉遊哉,卻見四貝勒立在門前。身穿束袖短衣,腳下一雙墨色布鞋,腰間係著一根布條,十足農家老翁一般。全副裝備太過齊全周正,禾青怔愣著,竟不知做什麼反應。

四貝勒眸子帶笑,又走了進來,“作了對子,再做師傅的功課。”

四人起身行禮,卻見四貝勒這幅打扮,朝曦啞然失色,張了嘴半天又顧忌兩個陪讀,終是沒有說什麼。她雖小時見過四貝勒幫著捯飭後院,但還未曾見過四貝勒這樣主動的收拾妥當,還不忌諱旁人見了的坦蕩。

這哪裏像烙煎餅一樣冷著臉的阿瑪啊!

懶散隨意慣的人,偶爾欣賞,也情願希冀自己也能如此作為,圖個新鮮。禾青肯定一個人的作風,卻不並代表自己的為人處世。禾青說上一句,但還沒想過說做就做。

四貝勒無謂這些,隻這麼看著禾青,“還不走?”

“走?走哪?”禾青心裏一突,她如今養了幾日,身子骨好似得病似得總沒有力氣,說罷手臂更是無力支撐,半躺著還抱上了軟枕。

四貝勒不以為然,輕挑眉頭,“你荒置數月,若不開墾,屆時還能種什麼?”

禾青如臨大敵的姿態,很有一副唬像。這個實幹派,好不容易等到朝曦回來,轉頭就換了一身衣裳,分明就是等不及了。禾青心頭哭嚎,她又沒說她今日,還要和四貝勒親手墾荒。隻是四貝勒言辭有理,又身在幾個孩子跟前,不得不繃著臉站起身,笑盈盈的走向前,“四爺想的妥當。”

“快去換一身吧。”四貝勒見禾青走近來,眸子掃了一眼幾個孩子,示意禾青快去。

四貝勒這一身衣裳,還是照著那些農家人做的。布料也不比以往精致舒適,隻是穿在身上,勝在一身輕巧,新鮮恍似又一種難得的意境。禾青的衣裳,四貝勒也早有準備,挑好了放著。因私下裏圖個舒服,禾青的衣裳還有些襦裙一類,寬袖薄紗輕便,都不適合做農活。反而四貝勒留心,照著模樣給禾青弄了一身,不過是水綠花紋的裙衫,不至於累贅,卻不必手托長袖做活。

這倒是體貼入微。

禾青任由三兒伺候,幫著幾下換了衣裳。一臉沉色下,卻是嘀咕了數遍。好似四貝勒自從挽起衣袖碰了農活後,這兩年做這些總比她勤快。隻是這些日子,正巧年下才盡,四貝勒穩如泰山,反而是她自己耐不住嘴饞,又開口勾著人幾下做了主意。

就四貝勒較真的性子,禾青心頭叫苦連天,連連打氣。這一忙活,想來又是一段日子了。

好在今日禾青才定了要種什麼,莊家來不及送秧苗種子一類過來,也是萬事俱備,隻欠東風。四貝勒興致衝衝的繞著院子打量了一番,見缸子裏通著水井,隻是在麵上吹著,水是微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