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曦聰明的去了禾青的屋內,送上了她今日作的對子。
禾青臉上的土印太過顯眼,還有明顯的手指印。連四貝勒臉上也是一塌糊塗的,故而朝曦趁著兩人洗漱之時,又提著裙角出去了。
朝曦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禾青擦了臉上的水,好笑的讓三兒收著朝曦給的作業,這都是四貝勒等下點評,少不得還要過去逐一褒貶。禾青坐在梳妝台前,她這麼一動身子,反而活乏許多,隻是流了汗,洗了頭,現今還要慢慢幹頭發的功夫。
四貝勒簡略的洗漱換了衣裳,見禾青還在弄,拿了作業先出門了。春夏見此和禾青說了一聲,禾青卻是莞爾,“幾個孩子都不錯,偏小妮子心眼多還執意要過來看我的笑話,否理她。”反正四貝勒氣了,隻是罰作業,又不餓肚子身上也不遭打,禾青放心得很。
三兒抿嘴偷笑,換了一條幹的布巾,裹著禾青的長發,細細擦拭,“主子還這樣小氣。”
“這還算小氣的?小妮子記不住罰,總要抖一些旁人的事打趣,偶爾還罷了,多了還不成長舌了。”禾青忍了忍,終是沒說出那個字,但是意思,卻是讓人領悟到了。
春夏對此點頭,“小格格總有人寵著做白臉,自然要有人出麵做黑臉。”
禾青聽著很是唏噓,“我便就是做黑臉的命了。”
“真是奇了,都說嚴父慈母,四爺是嚴厲了些,可主子卻不也不肯軟上一些。”三兒打趣禾青,宮裏宮外總有人願意縱著朝曦,又依著兩母女的性子。相處之下,都是互相打趣,禾青少不得還要戲弄一番,偶爾壞事了又是狠狠地壓製著,朝曦為此吃了不少苦頭。
好在兩母女情深,也不受外人挑撥。
這廂主仆三人說這話,四貝勒考校作業,四福晉卻叫人過去用晚膳。不多時四貝勒的奴才也來說了一聲,“四爺今日沐休,說是齊全了人去正院用晚膳。”
禾青點頭,“知道了。”
那奴才彎身退了出去。
“既然是要過去,那就快些把頭發擦了,再換一身衣裳。”禾青叮囑春夏,她現今穿的隻是漢人常服,出了門就不得宜了。
春夏起身去準備,三兒手下快一些,又讓銅兒把窗打開,“這奴才說的是齊全人,那李格格可是也要出門?”
李氏禁足到了半年的光景,四福晉開了口,讓四貝勒解了禁足。隻是佛龕依舊高置,若無人宣話,李氏便隻能在院裏抄經念佛,這原也是她請求時很是虔誠說的話。李氏解禁時出來給四福晉請過一次安,隻是禾青未曾見到,過了大半年,借著這個晚膳,隻怕又要出頭了。
禾青頗為頭疼,李氏睚眥必較,原來看不得她好,如今更不會善罷甘休。隻怕出了門後,就是四福晉,李氏咬著也不會退縮半步。這一回,四福晉與李氏的水火不容,已然到了明麵。
四貝勒那處不多時就放了人,離著晚膳還有兩個時辰,幹脆就在妙鶴堂正經的洗漱更衣。禾青挽起了頭發,梳了小兩把頭,到屏風後給四貝勒換了衣裳。四貝勒的長發也洗了,躺在長榻上半幹的由風吹著。
三兒等布置了屋內的一切,見禾青拿了布巾,魚貫而出。
禾青擦頭發的功夫,也是熟能生巧。四貝勒頭發微卷,禾青偶爾在手指上卷著玩,“算算今夜,可是又要熱鬧了。”
四貝勒雙眸假寐,兩手放在腹上,指腹觸著扳指的微潤,“怎麼,不喜歡?”
“怎麼會,算算幾個小阿哥小格格並著陪讀,都要圍著坐一大桌了。”比著大人們都要熱鬧,十個孩子總會嘰嘰喳喳的說什麼,隻怕四福晉隔一張屏風都無用。
四貝勒莞爾,“算來,還是冷清了。”
膝下三子兩女,看似不少。可想想這兩年冷冷清清的,沒有什麼大喜事。他偶爾興起,一年總有兩月在後院留宿多一些,隻是四福晉和禾青都沒有動靜,隻是禾青好似有子女,萬事足,對此事不多用心。
禾青手下一頓,四貝勒的長發任由自己的手在其中穿梭,笑著捂了發腳,“這怎麼還冷清了?今兒李格格也出來了,想來再等日後府裏添了人,隻怕沒那天能安靜了。”
府裏格格隻有兩個,算起來正經的妻妾也不過四人。李氏身子不錯,隻是性子還要磨一些,還有那前一個不吉利的,四貝勒想著心頭總有些猶豫。隻是禾青一說,四貝勒也當真一瞬反應過來,“叫你多喝水,說話都能把人酸倒。”
四貝勒沒有說什麼,想來李格格當真是要走動了。禾青不免心頭不爽,宋氏這樣動作,等李氏出來她也要受波折。禾青難免有些澀意,垂下眼瞼,“酸倒了,那也是四爺把人給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