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有誌近年奔走,任京城軍官,卻如外放官員,總不見人。富察氏其父言武有誌如此是個可靠之人,即便其母有些怨言,但是相比武有誌回京來待她以往的好,富察氏與禾青說話,神情言辭都是滿足的。
禾青特意留著富察氏相談許久,又寫了一張紙給富察氏,“你一個人照料,難免有疏漏。這張湯補你拿回去,給咱生個白白胖胖的大侄子。”
富察氏羞紅了臉,“兒子有什麼稀罕,我就想要個女兒。”
禾青笑眯眯的點頭應,“女兒,是比兒子貼心些。”
富察氏心裏掖著想要朝曦那樣鬧的女兒,私下又知道撒嬌的寶貝。不過禾青今日這模樣純粹逗著朝曦玩一般,富察氏隻是想著,也沒說太多。臨到走時,富察氏卷了那幅畫,朝曦這才知曉禾青作了畫。畫裏美人身姿窈窕,眉眼若花,看得朝曦眼饞不已,更一度糾纏禾青,要給她作一副這樣的。
禾青是給朝曦做過畫的,那會還小,畫出來的小人兒嬌憨憐人。雖是可愛的,但也比不得美人那樣養眼又有氣質風華。朝曦也是愛美的,禾青點了頭,卻是頭疼了一陣。
畢竟一個虛歲為六的孩子,能有什麼風華氣度?
朝曦乖乖聽了課,下學回來,聽禾青是在書房作畫,歡喜的扯起裙角快步走了進去。探頭一看,卻是禾青替窗邊一盆花描繪,當下失望,“額吉不是說給甜甜作畫?”
禾青抬頭端了那花一眼,窗外的昏黃的光色暖暖的打下,映的單薄的花瓣都透明的能讓人瞧見上麵幾條紋路。枝葉纖細妖嬈,如染上了上好的顏料,妝點了禾青整雙眼。禾青顧不得朝曦,隻是莞爾低下頭,“等你哪日得閑,額吉看著你畫。”
朝曦一聽,乖巧的點頭,坐在一側吃了兩個點心。
半響,禾青放下了筆墨,“額吉許久不動筆,今日也是有感而發才作的畫,師傅可說你哪日能得空?”
若是乖巧些,朝曦偶爾也會得閑躲半日。禾青是知道這個的,朝曦托著腮幫子回思,眉頭糾成一團。禾青不著急這個,見朝曦想不起來,拿著手在紙張上揮了揮,“等會就用飯了,快回去跟苦瓜說一聲,不急這會兒看書,更衣吧。”
朝曦聽話的應下,出了門。與晌午那會胡攪蠻纏對比,這下的進退有禮看得三兒有些恍惚,又有些讚同。看來二格格,當真就需要有個逼她的人,撒丫子歡的整日裏尋她麻煩,回來才能聽話安分。
見朝曦走了,禾青進了裏屋,幾幅小女行禮嬌笑,苦惱蹦地,刁鑽撒潑,蓬頭垢麵,再是歡喜的例畫逐一看了一遍。嘴角噙著笑意,眼睛愛憐的看後滿意的點頭,“這都幹了,收起來吧。”
要說給朝曦作畫,單拿今日朝曦又哭又跳的,往她懷裏鑽著撒潑的模樣真是記憶猶新。禾青趁著如今感悟頗深,自己做了幾幅,卷了自己收著。朝曦見了定不喜歡,禾青卻想著日後拿出來再看,遂吩咐道,“莫要讓朝曦看了,怕是保不住的。”
“若是格格看了,保不準還要氣著撕了吧?”春夏打趣的道。
三兒眼睛嘀溜的瞧著畫,今日她和春夏都琢磨朝曦鬧了什麼,如今見了活靈活現的五幅連著的例畫,不得不讚同的點頭,“可不是。”
禾青幹脆提名為撒潑,讓三兒把畫卷了,都捆在一起。
“主子,沅山方才來稟報,說百冬怕是不好了。”鏡兒進來通報。
禾青有些恍惚,“百冬?”
鏡兒點頭,怕禾青不清楚,她倒是問得仔細,“奴才也奇了,隻是沅山說百冬在宮中出世,至今日已有十年有餘,這狗的歲壽十年十五年就是長的。”何況百冬還是那種,家裏嬌養才好的。
百冬在娘胎兄弟姐妹之中,有些雜質。四貝勒說養它,也是瞧它和親兄弟不親,隻怕活不長久。四貝勒動了惻隱之心,百冬至此就愛粘人,至今竟是沒留一個後代。說來好笑,隻是禾青對百冬喜愛,但又因生子等緣故常常不能親近。但沅山記得禾青都讓人吩咐,好好養著,如今不好,自然是要和禾青說一聲了。
禾青這下心頭的輕快驀地染上一層塵埃,張嘴想說才多久沒見就說不行了,卻一想前幾個月百冬懶散輕易不肯挪動半步的模樣,更添了幾分澀意,“到底怎麼說的?”
“奴才也不曉得,隻說昨日起,兩眼就混沌起來。今日沅山去瞧它,連抬個頭的力氣都沒了。”鏡兒越是聽著禾青這麼輕巧的問,會的越是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