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凡說:“憶真,我好好奇你一直在聽的是什麼?你好像與耳機形影不離。”
藍憶真聲音低緩:“是一首鋼琴曲。”
花凡凝注目光,想起了什麼,在她說什麼的時候,發生一陣騷亂。
一個狂奔的男孩猛然從藍憶真的身旁衝了過去,把藍憶真撞到在地,手中的耳機連同手機一起摔到地上。
耳機脫離手機,一首低沉悠揚的《天空之城》的旋律在超市嘈雜的空間響起,因為藍憶真不想聽到任何噪音,所以把聲音調到最大,因此許多人聽到了鋼琴曲的旋律,將視線向這邊轉過來。
陸哲鋒聽到輕揚流轉鋼琴聲的第一瞬間,整顆心被一塊寒冰鋪滿,感受到一陣寒意。
藍憶真聽到鋼琴曲從耳機裏傳出來,她的心被擾亂了,因為好多人向這邊看來,瑣碎的嘈雜聲破壞了《天空之城》的靜逸,她感到自己的心一直緊緊抓住的依賴在一片空洞的窒息的感覺中離自己越來越遠,混亂的世界使她看不清曹世逸的影子,他一點點被煩擾的一切衝散了。
在藍憶真的心感受不到包圍自己的虛幻的回憶,她全身僵硬,沒有餘力把手機撿起來。
陸哲鋒彎下身子想把手機撿起來的時候,一個腳步飛奔的保安從他的身邊掠過,鋼琴聲戛然而止,手機被踩壞了。
保安大喊:“你這個每天在超市裏惡作劇的小子給我站住!等我逮到你的時候一定讓你把你弄碎的餅幹都給我吞下去。”
保安的聲音回蕩在陸哲鋒的心裏,他恨不得把剛才經過的兩個人抓過來狠狠給他們一拳,他看到藍憶真望著壞掉的手機,眼眶微濕,她顫抖的站起身,轉過身離開了。
陸哲鋒知道再讓他們賠一個手機意義已經不同了,他愣愣的望著藍憶真哀傷的背影,他的心就像壞掉的手機一樣出現裂痕。
花凡撿起壞掉的手機,說:“我去找保安賠憶真的手機。”
陸哲鋒原地不動的靜默無語,耳邊漸漸響起《天空之城》的旋律。
陸哲鋒突然飛奔而去,追上了藍憶真的背影。
藍憶真流過淚痕的臉極其的憔悴,她一路跌跌撞撞,不知家的方向。
陸哲鋒伸出手拉住她的胳膊,小聲關切的說:“小心前麵的路。”
藍憶真原地站住,她看向陸哲鋒溫和憂傷的臉孔,她移開了視線,繼續向前走。
陸哲鋒走到她的麵前,想說幾句安慰的話,卻張口結舌的發不出聲音,心裏不知說什麼。
藍憶真的眼淚又往下流,她想從陸哲鋒麵前走過去,陸哲鋒義無反顧的攔住她的去路。
藍憶真就站在原地,低下頭。
陸哲鋒對她說:“你這副樣子太讓人心疼,你可以哭出聲音,你可以大喊大叫,你可以揍我,隻要你能好受點。”
藍憶真說不出話,淚含在眼裏。
陸哲鋒問道:“那個手機對你是不是有特別的意義?是不是帶著關於他的回憶?”
藍憶真的腦袋猛然一震,她大聲的說:“我好想親手想殺了我自己!為什麼上天對我這麼不公平?連能讓我呼吸順暢的鋼琴曲也要剝奪!卻不讓我趕快死去!我活在這個世界有多痛苦!我就像站在懸崖邊上,好像可以跳下去,卻一直停留在那裏,不知自己到底該活在哪一邊的世界。”
陸哲鋒心痛得開始感到憤恨,為什麼自己不能幫藍憶真減輕一絲痛苦?自己一點也幫不上她被壓碎的心髒,他真想和她的心交換。
他眼眶發紅地說:“我送你回家。”
藍憶真沉默不語,陸哲鋒用厚實的手掌給藍憶真擦眼淚,他自己臉上的淚滾落。
晚上的夜空星光暗淡,藍憶真在房間裏彈奏的鋼琴曲無人聆聽。
她在一遍遍練習彈奏《天空之城》的曲譜,她不放過一個彈錯的地方,不厭其煩的練習,好像這樣就可以感受到曹世逸曾經練習《天空之城》時的感受。
藍憶真心裏想到:“世逸不會像我這樣頻頻出錯,怎樣也學不會。他一定很快就能彈出完整的曲子。”她的嘴角泛起微笑。
當她的微笑消失,她耐心的練習鋼琴曲的時候,聽到媽媽的聲音在耳邊傳來:“憶真,花凡給你來電話了。”
藍憶真轉過頭,看到媽媽站在自己的身邊,她停下彈琴的手指,站起身去接電話。
藍憶真聽到花凡慌亂無措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憶真,你快點來幫我。哲鋒在酒吧裏喝得爛醉,怎樣都不肯離開,你一定要過來勸他回家。我是在是沒有辦法了,才叫你來幫我。”
藍憶真眼光愣住,想起陸哲鋒臉上純淨的目光,不知他為什麼會喝得大醉。
花凡的聲音又響起:“憶真,我求你來幫我好不好?我知道你不喜歡來酒吧這種地方,但是救急如救火,我真的沒有辦法說服他回家!”
藍憶真沒有猶豫的說:“好吧。”
陸哲鋒因為藍憶真流淚,他心裏積壓的沉鬱借著醉意發酒瘋,花凡在一旁聽著他的心裏話。
陸哲鋒語氣深長:“別人陪在她身邊,我可以忍受;她心裏有一個人是我永遠比不了的,我可以接受;她對我態度淡漠我不在乎;我最怕她流眼淚,一個人獨自承擔致命的沉痛,哭紅了眼睛,淚濕了臉龐,不出一聲地任憑痛楚在眼中擴散,我隻能呆望著她顫抖的背影無能為力地站在原地,恨自己沒有用,什麼都不能為她做,減輕不了她一絲的心痛!”
花凡聽到陸哲鋒這一番心聲後,臉上一副吃驚的神情,原來陸哲鋒暗戀著藍憶真的訊息使她目瞪口呆,但是她沒有一點嫉妒或氣憤的情緒,因為她很同情陸哲鋒,雖然他是自己的男朋友,但是他的心境和自己差不多,她也在暗戀著嚴冷峻。
陸哲鋒舉起酒瓶不停地大口灌酒,一排喝光的酒瓶擺在他胳膊旁邊,被他狠狠推到地上,一陣玻璃摔碎的響聲引來旁人的注目。
花凡表情凝重地望著他,語氣溫柔地說:“哲鋒,你不要鬧了,憶真在這裏。”
他聽到藍憶真的名字心頭一震,他將信將疑地向前看去,在閃爍的燈光下,一張素淨的臉映入他的視線。
他以為自己是在做夢,藍憶真寂然的目光在注視自己。
藍憶真輕聲對他說:“不要再喝了,現在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