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花園便是王庭,他們並不用走多遠的路。
入口處站著兩排騎士,他們的盔甲銀白發亮,深綠色鬥篷與金色穗飾的搭配肅穆雅致。看到侍女長帶著安蓓前來,他們很有風度的點頭致意。
而步入鋪著紅毯的城堡裏,安蓓看到了更多的騎士,這些人的裝扮與門口那幾個相比更為複雜,一看就是身份高貴的人。安蓓有些後悔,因為她發現這些騎士都佩著劍,早知道自己也該帶柄防身武器,比如在裙子裏藏一把匕首。
姿態優雅的貴婦三五成群,渾身珠光寶氣,但在王宮這樣的背景下卻一點不顯的庸俗。而這些女人也時不時的看著安蓓,竊竊私語。而一位身著肉色長裙的金發貴婦正向她們走來:
“高茲夫人,很高興您能來今晚的宴會。”侍女長直視著貴婦過於塗抹的紅唇,不自然的一笑。
“得到國王的邀請函是我的榮幸,”貴婦邊玩弄手中的高腳杯邊說,“另外我也想見見傳說中的遊俠領袖,他一定會為今天的晚宴帶來不少笑料。”
她笑的樣子讓安蓓想揍她,而更過分的是侍女長竟然傲慢的點了頭,“一定會的,而且我很樂意教教這些亡命徒什麼是禮儀。”
高茲夫人聳了下肩膀,走開與一旁的騎士攀談。
“如你剛才說我的那樣,你在我麵前說這些話難道不算失禮嗎?”安蓓繃著臉說,她一直在心中警告自己不要生氣,就當他們是一群自戀的白癡。
出乎安蓓意料,侍女長竟理直氣壯的冷哼一聲:“當然不算,小姐,你懂得什麼是禮儀嗎?”
“……不做出失態的言行?”
“對。但禮儀是高貴人士的專利,卑微的亡命徒沒有資格擁有她,懂嗎?”她說完頭也不回的走入大廳之中。
安蓓恨得牙根癢癢,她有點理解大多數遊俠為什麼討厭這些王公貴族——除了血統與身份,這些人還有什麼驕傲本錢?她真想將侍女長和那個高茲夫人拖出去決鬥,看看那所謂的高貴身份能不能拯救他們!
不知不覺,琴聲悠揚響起,安蓓身旁的騎士與貴婦們便步幅優雅的朝廳門走去,雖然正前方的大廳卻依舊昏暗,她還是快走幾步,跟上侍女長與其他賓客。
六角形的大廳之中,兩側的樂師已經全部就位。
這些宮廷樂師全是男人,也許是統一做出側頭、微笑舉止的原因,他們看起來相貌相似,指尖熟練的撥弄著金色的豎琴。
正中心的棚頂上是一隻無比華麗的吊燈,安蓓打眼估計它至少得有由一千根蠟燭組成,蠟燭根部連著銀色的托碗,蠟油完全不會滴下。
正對大門的位置是雕成銀色樹冠形狀的王座。王座左右站著兩位騎士,他們帶著麵具,看上去非常高大,一動不動的直視前方,簡直如兩尊雕塑。
王座額主人依舊沒到。
昏黑的房間讓安蓓有些緊張,她盡可能自然的打量廳中的人群,希望在他們中間找到埃雷。忽然,有什麼東西碰到了她裸露的肩膀,安蓓嚇了一跳,回頭看去發現那是一名紅頭發的侍者,他帶著白色麵具,露出的嘴唇對安蓓微微一笑,將手中的金色鑲銀邊的麵具遞給了她。
不過他的頭發是不是太紅了?有點像燃燒的火焰……
“這是做什麼的?”安蓓問道。
“您一定是第一次參加國王的宴會,”他的嗓子有些啞,與纖細的身材很不搭,“所有賓客必須在國王要求時戴上不同的麵具,在舞會結束後摘下。”
還有舞會!?安蓓暗自叫苦——總不能拿金栗村的舞來跳啊!這下肯定要鬧笑話了。
“他來了!”
隨著人群中有誰發出一聲低喊,廳內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隻見大門方向,一位身披褐色披風,穿著華美的男子風塵仆仆走進大廳,身後還跟著兩排共十六名騎士。
“公爵大人。”門口的貴族們紛紛向他致意。
男子走到王座前,轉身時熟練一甩鬥篷,以一種忍俊不禁的表情審視台階下的賓客,接著將目光移向左側,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他就是班得雷蒙。安蓓緊張的想。
這次是一聲嘹亮號角,身著銀甲的金發男子從左側門走出:他看起來四十多歲,正值中年魅力,身後隻有兩位騎士,而他自己本身也像個打扮最為高貴的騎士。若不是看到男子徑直走向王座坐下,安蓓根本不會以為他是巴迪倫國王。
但之後,他所作的隻是用憂鬱的看著殿內眾人,又向班德雷蒙公爵點了點頭。
“國王陛下對各位的光臨深感欣慰,那麼舞會開始。”班得雷蒙笑著說,他看起來至少有五十歲,語調輕浮做作,“不過在此之前,我要向各位介紹我們來自神秘國度的朋友,荒野遊俠的首領。”
話音未落人們便四下張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