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嘴唇相觸的一刻,埃雷的身體明顯抖了一下,卻並沒有閃開。他微微張開雙唇,似乎渴求更多她的柔軟。
淺淺一吻,他的指尖卻從安蓓腰間滑到臉側,輕撫她的麵龐。
也許自己做了至今為止最蠢的事,但安蓓一點不後悔。她直視埃雷的目光,第一次從他深邃的黑眸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但是還不夠,她希望他繼續吻她,更加熱情狂野。但是埃雷卻扶著安蓓雙肩,從彼此緊密想貼到與她保持一拳的距離。
安蓓微微蹙眉,這話可能不合時宜,但她還是顫抖著嘴唇說道:“埃雷,其實我……”
“噓。”埃雷的溫柔的打斷了安蓓的話,忽而牽起她的手飛快移向牆邊,正左方便是巴迪倫的王座。“後退。”麵具下的眼神無比認真。
他們身旁就是餐桌,埃雷忽然抓起一把餐刀,猛的向王座擲去!餐刀在空中回旋了幾圈,正中巴迪倫的王冠!
清脆的碎裂聲打破了大廳中優雅的氣氛,王冠前鑲嵌的綠水晶應聲碎成數塊,而在崩裂的瞬間,墨綠色的煙霧四起,漸漸凝成一個扭曲的鬼魂形狀,嚎叫著從大廳門前奔出。煙霧衝過之處,貴婦們嚇得花容失色,跌坐在地上,騎士們也洋相百出,雖然不乏幾名追出門去勇士。
“這是行刺!快抓住他!”班德雷蒙刺耳的大吼一聲,躲在王座之後指向埃雷,命令騎士們圍殺。
“拿著,為我爭取時間!”埃雷從鬥篷下掏出短劍扔給安蓓,自己則抓起一圈帶鉤繩索。
看來鬥篷確實有很多好處。如果劍長一點,她就可以更加從容的應對騎士們的攻勢,與噬骨獸不同,這些騎士個個都是精英,他們精良的厚重盔甲令安蓓放棄了反守為攻的念頭,她隻求自己能抵擋出三麵來襲的重劍。
一隻手輕鬆繳械了安蓓的武器,在驚訝回過頭的同時,男人的臂彎攬住她纖細的腰身。
“抓緊!”埃雷說罷割斷了身旁精致的窗簾墜繩。
巨幕般的窗簾布轟然下沉,不過眨眼功夫安蓓便覺雙腳離地,安蓓趕緊摟住埃雷的肩膀,窗簾布頂端的鐵橫梁如此硬實,瞬間的拉力足以使他們二人升至棚頂。
咣當!
鉤抓與齒輪相撞,如果不是埃雷及時鬆手跳上窗台,他們一定會被撞成腦震蕩。
太瘋狂了!
安蓓臉紅撲撲的,心也要蹦到嗓子眼。她不敢向下看,因為他們至少是在三十米的空中!但她能聽到大廳中的混亂與班德雷蒙歇斯底裏的叫聲。
必須趕快出去。她情急中摸了下埃雷的身後的鬥篷,希望從中找出別的武器。然而正在這時,一把重劍竟向她飛了過來!
窗台並不寬敞,安蓓險些摔下去,靠抓住牆上的小型石膏雕像才保持住平衡。不知是哪位“騎士大人”氣急敗壞投的劍,他顯然是氣瘋了,以至於忘了所謂的禮儀,不過安蓓覺得自己倒應該感謝他,畢竟他這一擊正助他們打碎了玻璃!
安蓓緊閉雙眼,爆炸般碎裂的玻璃如雨點打在身上,但在生死存亡的關鍵點,她並沒有感覺到多少疼痛。
趁弓箭手沒到前趕快離開。他們抱著同樣的想法。
在埃雷扯動繩索,將它從嵌入齒輪的方位拉出時,又一聲巨響驚起了在場所有“看客”的尖叫,就連安蓓都感到莫名——棚頂的巨大吊燈竟然直直砸了下來!一千多隻蠟燭與銀盤劈裏啪啦摔在地上,安蓓眼睜睜看著肉色長裙的女人當場被壓在吊燈之下,更糟的是燭火順著女人們的長裙與灑落在地的酒水飛速蔓延,整個大廳霎時間火光四起。
而此時,埃雷已經將鉤鎖緊緊勾住窗框。
“我背你。”他說著示意安蓓騎到自己背上。
“我能自己下去。”她擔心埃雷會很吃力,而且這段距離並不比樹冠瞭望台高多少。
埃雷直接將安蓓的雙手纏上自己的脖子,強硬把她背在身上,抓住繩索向下滑去。
忽高忽低的感覺令安蓓頭暈目眩。
“隻有一條繩子,我們兩人分別行動會更困難。”穩穩落地後,埃雷輕聲說了句。
安蓓喘著氣從他背上跳下,環顧四周,發現這裏是花園的一角。
“我們得回去取東西。”埃雷沒有再收回繩索,他扔下那件華麗黑色的披風,“我遲來的時間隻夠簡單準備幾把武器。”
“太危險了,班得雷蒙的騎士一定會在門口堵截我們。”
“我們沒有選擇,沒武器絕不可能過衝出正門。”埃雷說著將白色的麵具扔掉,揉亂了頭發。
安蓓也扔掉了麵具,雖然非常不舍得。她跟在埃雷身後飛奔,心想也許再也見不到剛才那樣的埃雷了。
他們來到客居的大廳,發現門口竟掛著一個碩大的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