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風去給村裏出了名的窮家人送肉去了。東邊的王瞎子家,西邊的張瘸子家,南邊的劉寡婦家。而自家屋子卻是偏北的偏僻地,村人無事也鮮有來打攪的,倒也是清淨。小屋周邊用竹條織起一圈籬笆,這小院倒也別致。
王瞎子生來便是瞎子,現在已是四十出頭,依舊單身,所以很是可憐,自雨仙來到村中,也沒少幫過他,起初村人還有誤會這靚女好這口,居然會勾搭如此糟糠之人,後來自然是不攻自破了。
而張瘸子的腿,倒是並非先天,隻是張瘸子十八那年進城,遇見街上有人搶錢,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他,便挺身而出。結果大馬路上圍著好幾十號人,看著六七個人打他一人,就連受害者看見這幕都無動於衷,愣是灰溜溜地跑走了,連被搶的皮包都不要了。結果,張仁義的右腿被打斷了,便成了村裏的張瘸子,如今拄杖已有十多個年頭了,家貧,至今未娶。而雨仙初到之時,倒是他有些自知之名,並未隨波逐流加入追捧雨仙的熱仁義,卻未受禮還,恩將仇報,麻木不仁,此乃人無德,法無道。遲早會天誅遭報。”這是雨仙當年初見聽聞張仁義英勇事跡後的感慨,當然這也是曉風長大後聽張瘸子對他說起的。
而劉寡婦最是可憐,據說她已是二嫁。先夫傳聞是被她克死的,不過當時也是有一兒,在家中還有母親這身份可以慰藉自己,畢竟克夫的名號也很響,落誰頭上都不好受。隻不過她兒在十年前,五歲時無意間去山中玩,竟走丟了去。那幾天,村裏的人三五一團的滿山找了三天,最終什麼都沒發現,都猜測她兒是被豺狼虎豹叼了去,必然是凶多吉少。至此,劉寡婦便一蹶不振。倒是因為她有幾分姿裏也有離異的男子願意再娶她。讓人意想不到的是,婚後一周,她老公上山打獵也喪命於禽獸腹中。從此,人之口舌便不會放過這麼個可憐女子,最後劉寡婦居然瘋了。經常還會聽見她自言自語地和自己說話,總問自己怎麼還沒死。這讓曉風想起了教科書中“祥林嫂”這個悲劇女子,所以對她也很是同情,而母親那邊更是憐憫這位女子,如今她也不過是四十不到,已是黑白雙sè染滿雙鬢,那渾然天成的皺痕雕琢的如此逼真,竟是讓別人以為她是年過半百的老婆子。
按著慣走路線,以曉風速度也就十分鍾的事。家偏北,聚風山在東,村口在西。先去王瞎子家,再去劉寡婦那,最後去張瘸子那。
如往rì一樣,王瞎子聽見曉風的腳步聲都會感激地問道:“曉風你又來給我這瞎子送東西來了啊。”
天是山豬肉,等下讓隔壁的馬大嬸幫你下下鍋吧。”曉風爽朗地答道。
“你們母子倆真是菩薩心腸啊。”王瞎子很是感動地回答,這十年來,沒少受他們母子倆照顧。天生失明的他多麼渴望能見一眼他的恩人呢。
“王叔叔哪得話,曉風要去劉嬸嬸那先了,叔叔注意身體。”
“誒。”
輕快的步伐走在雨後的泥路上,雨剛停不久,而曉風的粗布鞋上卻是沒怎麼沾染雨後調皮的泥垢,似乎看上去,他身子在路上輕飄飄如無重般。
劉寡婦坐在門檻上,依舊瘋癲地說著胡話,曉風將肉放到她家灶上,看著楚楚可憐的劉嬸,又歎氣又搖頭,命途多舛的人,總是有那麼幾個故事刻骨銘心,自己也是顧及不過來的,能幫的,娘親和自己都已經盡力了。劉寡婦的家人也隻是每rì來給她做兩頓飯,可能算是仁至義盡了吧。
曉風走出她家門,門檻上的劉寡婦卻是一臉無神地望了下他,似乎是已經習慣了有這麼個陌生人來她家不知做了些什麼。曉風看了她一眼,緩緩轉過身子,消失在這傷感的院中。
隨後來到張仁義家,隻是家中無人。因為村裏很少有外人,再加上很多人家家徒四壁,所以也沒有鎖門的習慣。於是曉風便將肉放在較為破舊的四方桌上,自己稍稍然打算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