磬古大陸,中央山脈,山脈綿延不知盡頭。
在大陸的極北沙漠,臨近山脈尚有數日距離的地方,有一處由巨大石頭堆砌而成的高地,高地遼闊,巨石層疊,地久日長下來雖被風沙侵蝕得坑坑窪窪,卻依舊堅固的盤踞在沙漠當中。
其上有神廟,殘破已成廢墟,隻剩下高聳的石柱林立,或殘損或斷缺。地麵上更是亂七八糟地鋪滿破損的巨石,殿牆,依稀透出些許撥開層層時光後的恢弘。
阿莉亞費力的想要睜開眼睛,眼皮卻似有千斤重。全身也火辣辣地疼痛,像是被馬車輾過,又像置身在燒紅的火爐裏。迷迷糊糊的,阿莉亞隱約聽見一個陌生聲音在喃喃自語:“美麗的神廟已經殘破成了廢墟,……頭上連屋頂都沒有了,月桂葉緘口不語,先知的源泉也已枯竭。”
那聲音,就好像是貼在耳邊輕輕擦過,說不出來的悲傷蒼涼,是誰呢?阿莉亞昏昏沉沉地想道,我又是在哪裏呢?但隻一瞬間,阿莉亞便又意識渙散暈了過去。
過了不知多久,仿佛隻是悄悄的一個眯眼,又若沉睡了幾天幾夜,阿莉亞終於清醒過來,這次清清楚楚地聽見之前的陌生聲音似在嗤笑:“就這樣子,還想闖磬古,老頭子也真夠放心的。”聲音還是那道聲音,先前的悲傷卻像隻在夢裏聽見。可究竟是誰呢?阿莉亞心想,緩緩地睜開眼睛,入眼所及是一片湛藍天空,白雲朵朵,金黃色的陽光穿過雲層,天空藍得像一片海。
阿莉亞略有不適地眯起眼睛,這陽光好生刺眼。
再度睜開眼,阿莉亞忽略掉身上酸澀的疼痛感,一個翻身爬起,愣在那裏。
蒼穹之下,巨石之間,但見一隻胖乎乎的白狐狸姿態悠然地蹲坐在那裏,似乎,它身下的地方不是殘石之間,不是烈日之下。它坐在那裏,天空在身後,它便恰似這天地間惟一的存在。阿莉亞微微眯起雙眼,鬧不清楚現在到底是什麼狀況。
那個說話的人呢?環顧看去,四周空無一人。隻有風,滾燙的風挾著沙石呼呼穿過,撲在臉上身上,皮膚觸及到的地方亦是隱隱灼人。阿莉亞不解,那人去了哪裏。這地方荒涼至極,又是在哪裏。這些殘缺的石塊,破損的石柱又是用來做什麼。為什麼無端端的會出現一隻白狐狸。
阿莉亞目光看向白狐狸,白狐狸安安靜靜地蹲坐在原地。一時,一人一狐俱是無聲,亦無動作的停在那裏。
阿莉亞猶疑著眼前到底是什麼情況,卻不知白狐狸心裏已是抓狂至極,心下納悶這丫頭要傻站多久。天色將晚,神廟卻是不能過夜,該怎麼提醒這丫頭。連熾那麼可愛都能把她給嚇到,貿然開口說話會不會把這丫頭又給嚇暈過去。
白狐狸臉上閃過一絲猶豫,不知怎麼的阿莉亞竟覺得自己看懂了它臉上表情,這個想法令阿莉亞覺得好笑,不禁想起多瑪老爹家那隻神態擬人的小狐狸,這麼說起來它們倆除了身高體型外還真是驚人的相像,難怪第一眼看到就覺得有種說不出來的親切,好像曾經在哪裏見過一樣的熟悉。
想到這,阿莉亞嘴邊不自覺地露出一絲笑意,邁開步子幾步便站在了白狐狸麵前,小心翼翼的試探道:“你聽得懂我說話?”
白狐狸露出訝然的表情。
阿莉亞順勢蹲下身來盤腿坐在它對麵:“果然,你真的聽得懂,跟那隻調皮的小狐狸一樣,這麼近看你們更加像了。”頓了頓,阿莉亞繼續說道:“不過它沒有你胖,也沒有你這麼大隻。”說這話時,阿莉亞撓了撓頭,似有什麼費解的事情,卻是沒發現對麵的白狐狸在聽見她說你這麼胖這麼大隻的時候,眼裏似有怒火冒了出來。
白狐狸心裏念念有詞的把阿莉亞痛罵了好幾遍,心想這死丫頭明明知道我聽得懂怎麼還缺根筋似的說話,枉費老頭子給她那麼高的評價。白狐狸自在那裏憤憤不平,它自生來便極為愛惜這一身皮囊,遇見的人莫不誇說它,這還是第一次聽見有人說它胖,不由怒火中燒,卻實實在在是誤解了阿莉亞,她哪裏知道眼前的狐狸不隻神態擬人,連介意胖瘦美醜這事都學了個足。
阿莉亞尚在那裏撓頭思考,又認真打量了幾眼白狐狸,忽然抿嘴一笑道:“你們狐狸都是長成一個模樣嗎?還是就你和小狐狸長得像呢,你會不會有什麼掉在外麵的兒子?說不準你們真有什麼血緣關係呢。”白狐狸被這話噎得差點控製不住就開口罵了出來,心想怎麼往常沒發現這丫頭說話這麼羅嗦,小狐狸是它,白狐狸也是它,自然是長成一個模樣,不是一個樣子那才奇怪。心下卻是頗為不解,這丫頭到底有沒有危險意識,這個時候不是應該抓緊時間弄清楚她現在的處境,哪裏還有心情來研究白狐狸和小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