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決絕詞(1 / 1)

自別館月夜藤蘿架下敞開心扉之後,蘇槿和南宮子漠的關係更近一步。南宮子漠時常來蘇府接蘇槿出門——當然是趁著蘇崇盛和林漪都不在的時間——之後兩人便一起出遊:

品茗樓上品茗賞曲,鏡月湖上泛舟論書,別館木槿花旁對弈落子......溫柔歲月就在兩人不緊不慢的相對間流逝過去。

一轉眼,時節進入隆冬,上元節即將來臨。可姑蘇城並沒有往年的燈火繁華。京城的動蕩已經蔓延到了遙遠的南方,連一向歌舞升平的姑蘇也未能避免驚恐的沾染。蘇槿從街道上不如以往的繁華和偶爾的私語議論間聽出了不正的苗頭;更直接的是,她已有一月不見南宮子漠。自從他上一次離開別館回京,兩人便再未謀麵。

然而節屆上元之夜時,蘇槿還是在兩人時常相約的那座橋上見到了許久再未謀麵的南宮子漠。親耳聽到了那個殘忍的消息來自他口中——他要走,就在今晚。

“你願意隨我回去嗎?”

南宮漠的聲音響徹在蘇槿的耳畔。

蘇槿的腦海裏仿佛和現實世界一樣被一場鋪天蓋地的白雪席卷,隻剩下與真實中相映的一片空白。

蘇槿沉默著。

南宮漠也由此沉默了。他伸出手替蘇槿係緊了披在她身上的雪白羽緞底杏黃牡丹花紋大毛鬥篷領口的結,望著插在她隨雲髻邊的赤金累絲紅寶石步搖在上元雪夜的寒風中無助地飄蕩。心頭不禁漫上一陣涼絲絲的疼痛。

這是他的槿兒,要狠心離她而去,且一去近乎死別,南宮子漠於心何忍。

“槿兒,你照顧好自己。”南宮子漠說著,伸手攏了攏她被寒風吹得有些散亂的發絲,也許可以殘留下一點還屬於她的香氣。“時辰已到,我該走了。”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蘇槿抬起眼簾:早已是風雪中淚痕盡凍。纖纖玉指間,那塊始終掛在胸前不離身的木槿玉佩被緊緊地攥握著,仿佛這樣就留住了那個走遠了的人。

是了,她還欠他一句:一路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