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五常說:“那也該講證據呀?總不能他們說啥就是啥吧?”
方宏達說:“老丁呀,我看你這人就是頭腦簡單,你是不是成心想瞧咱們邢局長的熱鬧,讓他丟官,或者坐大牢才舒坦嗎?”
“方主任,話可不能這麼說。”
“不這麼說,怎麼說?”
丁五常被狠狠噎了一下,暗罵道:操你個姥姥滴,老子不跟你一般見識!便仰身躺倒,閉目養神去了。
回到單位,方宏達下車後,招呼都沒跟丁五常打一聲,就直接奔著邢局長辦公室去了。
丁五常看一下時間,已經是下午四點多了,這才想起連中午飯都沒吃,便出門吃飯去了。
他去了對麵一家拉麵館,邊吃麵邊瞅著手機,他是在等邢局長的電話,他知道邢豐朗一定會找自己的。
可直到吃完,也沒任何動靜。
他走出拉麵館,到了一個僻靜的綠化樹後頭,撥通了米花韻的手機。
米花韻上來就問他:“老丁,你親自來牛嶺鎮了?”
丁五常說:“是啊,你怎麼知道?”
米花韻說:“我看到你了。”
丁五常問她:“怎麼不出來見個麵,怪想你的。”
米花韻說:“你傻我也跟著傻呀,才懶得摻和那些狗屁事呢。”
丁五常說:“這簡直是個太大的笑話,你知道究竟是咋回事嗎?”
米花韻說:“你還真拿著當事了,無聊!”
丁五常說:“我是當事人,明明白白是王大明動粗打了人,還嫁禍到邢局長身上,再說了,不就是一個耳刮子嘛,就把人打廢了?鬼才信呢。”
米花韻問:“不信你跟著攪合啥?”
丁五常說:“狗日的讓我去,能不去嗎?”
米花韻說:“狗咬狗,兩嘴毛,讓他們鬧去。”
丁五常問:“你的意思是假的了?”
米花韻說:“你又不是來過牛嶺鎮一回半回了,真就沒看出來?”
丁五常問:“看出啥?”
米花韻說:“我隻說一個人,不知道你有沒有印象。”
丁五常問:“誰?”
米花韻說:“那個小夥子,是派出所的聯防隊員,都幹了好幾年了。”
丁五常問:“你的意思他不是柳樹根的兒子了?”
米花韻笑一聲,說:“真有意思,不用說兒子了,爹也是借來的。”
丁五常蒙了,再想問什麼,手機裏已經響起了嘟嘟的掛機音。
回到單位後,不見方宏達回來,心裏就納悶了:都這麼長時間了,難道他一直在邢局長辦公室裏?
邢豐朗聽了他的彙報後,會是什麼反應呢?
會不會立馬跳起來罵娘呢?
這一回他可真是騎虎難下了,聰明反被聰明誤,你不是要去將人家的軍嘛,反倒被人家捅了老窩。
邢豐朗啊邢豐朗,我看你怎麼收拾這個殘局!
眼看著到下班時間了,丁五常還是回了一趟單位,進了辦公室,隻有小鳳仙一個人在。
小鳳仙問他:“你們都取哪兒了?一個下午就我和老王在這兒,悶死了。”
丁五常說:“我出去辦了點事兒,李天亮呢?他幹嘛去了?”
小鳳仙搖搖頭,說:“我也不知道,反正你一走,他就溜了。你們這些人,隻要方主任不在家,就無法無天了。”
丁五常笑了笑,坐下來,抽起了煙。
小鳳仙站起來,說:“回家吧,還呆在這兒幹嘛?”
丁五常掐滅了煙,問:“方主任回來過嗎?”
“沒有,一個下午都沒見著他。”小鳳仙說完,就走人了。
丁五常心裏就泛起了嘰咕:難道他一直呆在邢局長辦公室?都這麼長時間了,也該彙報完了。
正琢磨著,邢局長把電話打了過來,上來就問:“大李回來了嗎?”
丁五常以為邢局長在追查李天亮曠工的事,就說:“我回來的時候都已經下班了,沒見著他。”
邢局長說:“你來一下我辦公室。”
丁五常知道該輪到自己彙報牛嶺鎮的事了,就鎖了辦公室門,急匆匆奔了過去。
奇怪的是,方宏達並不在局長辦公室。
屋裏隻有邢豐朗一個人,正坐在茶幾前,悠閑地喝著茶,見丁五常進了屋,用手拍了拍身邊的空位置。
丁五常自然不敢坐過去,這畢竟是在單位,怎麼好跟一把手平起平坐呢。
“怎麼?你也嫌我髒了?”邢局長歪著頭問道。
“不……不是那個意思,隻是有點兒不習慣。”丁五常站著沒動。
邢局長說:“坐吧……坐吧……現在是下班時間,又沒外人,何必弄得等級森嚴的。”
丁五常隻得坐了過去,身子盡量往外傾斜著,接過邢豐朗遞過來的茶盅,捧在手上,眼睛卻四下裏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