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喲,怪不得今天喜鵲叫得歡呢,原來是有貴客要來了,快裏麵請……裏麵請……”隨著銀鈴一般的聲音響起,一個身姿窈窕,一身風騷的的女人走了出來。
丁五常打眼一看,這女子四十不到,中等身材,不胖不瘦,燈光映照之下,一張俊俏的臉蛋兒雪白似玉。
女人是個機靈人精,直接奔上了邢局長,一口一個老板哥喊著,肉麻得讓人直起雞皮疙瘩。
邢豐朗裝著一肚子心事,哪有心思跟她膩歪,喊一聲:“有啥好吃的,趕緊準備去!”
“哥來,哥哥來,幹嘛這麼大的嗓門呀?你就不怕嚇著小妹妹。”女人潑辣在邢豐朗身上蹭了蹭。
男人仍然提一把菜刀,站在黑影裏,大著嗓門問道:“你們吃不吃雞?家養的笨雞。”
邢豐朗問:“還有什麼特色?”
女人說:“有,還有不少山貨呢,有蠍子、螞蚱、烤野鴿、豆蟲、蠅子、野蘑菇,反正多了去了。”
黑影裏男人又喊:“到底吃不吃雞?地道的笨雞,味道能把人鮮死!”
李天亮插話:“不是吃味精長大的吧?”
女人朝著李天亮嬌滴滴地喊:“瞎扯,小嫩肉,你才是吃味精長大的呢,再胡說我咬死你。”
邢豐朗玩笑道:“那我們不吃雞了,寧願讓你咬死,要不先來一口嚐嚐滋味如何?”
幾個人忍俊不禁,笑了起來。
男人還在傻乎乎地喊:“到底吃不吃雞?要是吃的話,我就宰了。”
“那你宰吧,不過麻利點兒,我們吃完還要趕路呢。”邢豐朗回應道,然後對著女人說,“給炒點山貨,燙兩瓶燒酒,趕緊上。”
女人進屋後就規矩下來,應一聲,把他們領進了一個小屋子。
屋子正中,按一張仿古八仙桌,四個人圍坐下來,女人倒了茶水,便退了出去。
邢豐朗急不可待地對著李天亮說:“快說,到底什麼情況?”
李天亮說:“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也不相信,一個看上去快要死了的人,竟然站了起來,姥姥的,就像詐屍一模一樣。”
“什麼時間接走的?”
“剛過四點。”
邢豐朗又轉過身問丁五常:“牛嶺鎮的事是幾點擺平的?”
丁五常想了想,說:“接近四點吧。”
“麻痹滴,消息夠靈通的。”邢豐朗罵一句,接著問李天亮,“是什麼人接走的?”
李天亮緊皺著眉,吧唧一下嘴,說:“這事就有點奇怪了,我差點都被驚掉了下巴。”
“你認識?”
“算是認識吧,不過也就是一麵之交。”
“快說,是誰?”邢豐朗兩眼發直,催促道。
李天亮說:“小張,張鳳仙的男朋友。”
“啥?小張的男朋友?小張有男朋友了?”邢豐朗被驚得目瞪口呆,表情有些誇張。
“是啊,我看得清清楚楚,不會錯的,這裏麵還有他錄像呢。”李天亮指了指桌上的手包。
邢豐朗回過神來,問:“你全程都錄了?”
“錄了。”
“那就好,等回去後,我再仔細看。你先告訴我,你怎麼知道他是小張的男朋友?”
丁五常見李天亮吞吞吐吐,就接過話茬說:“邢局長,是這麼回事,小張剛來時,我們為她接風,一起吃飯的時候,見過麵。”
“哦,是這樣啊,原來她有男朋友了。”邢豐朗心裏有了幾分失落感,忙埋下頭,一口氣喝幹了杯中的茶水,喃喃道,“小張的男朋友,他怎麼會去接人呢?他與姓柳的村支書有什麼關係?”
李天亮說:“是啊,我當時都蒙了,簡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邢豐朗問:“他沒認出你吧?”
李天亮搖搖頭,說:“我帶個帽子,帽簷壓得很低,再說了,隻是在飯館見過一麵,不可能被認出來。”
“那就好,你說說,他們是怎麼把人接走的。”
李天亮就把過程說了一遍——
他到了醫院之後,就裝著找病人的樣子,進了柳樹根的病房,見病人還一動不動躺在那兒,說聲對不起就退了出來。
然後站在不遠的窗口處,一直盯著病房,並且打開了隱形攝像,夾在腋下,正對著走廊。
過了不到半個時辰,就有一高一矮兩個年輕人鬼鬼祟祟上了樓,高個的就是小鳳仙的男朋友。
矮個子手中還提一個頭盔,李天亮以為他們是騎摩托車過來的,想到也許是病人親屬。
他們確認了病房之後,就走了進去。
李天亮趕忙小跑到了門口另一側,悄悄靠近了,鏡頭對準了裏麵。
令人吃驚的一目隨即就出現了,床上躺著的半死之人呼一下子坐了起來,由於臉上纏著繃帶,說話不清楚,嘟嘟囔囔地說:“可把我給憋死了,趕緊出去透透風,趕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