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麻將製好的鵝毛筆整整齊齊的擺放到立體圓雕海棠花紅木盤上,徐婉真看著潔白如雪的鵝毛筆心裏高興,道:“葛麻,將我繪畫的顏料工具拿來。”待葛麻拿來顏料,徐婉真拿出一支鵝毛筆,用畫筆筆尖蘸了靛藍色,細細地給羽毛上色。連續給七支鵝毛筆上了七種顏色,擺在一起五彩繽紛,煞是好看。
徐婉真得意道:“這套筆給小舅舅留著,他一定喜歡。”又塗了七支一套,連同白色的鵝毛筆一並給徐老夫人送去。
葛麻拿來一個雙屜鏤空漆盒將鵝毛筆裝好,往徐老夫人的正房走去。剛走到穿堂,見玉露引了一位眼生的下人往裏走。葛麻屈膝行禮,道:“玉露姐姐,我替大小姐給老夫人送筆。”
玉露道:“你且在外間等等,待會喚你。”葛麻應是。
徐老夫人倚在暖榻上,徐老夫人見到玉露引著的人,麵上露出激動的神色:“塗瑞?你怎麼來了?”塗瑞是塗家的家生子,徐老夫人兄長的長隨。徐老夫人下嫁江南前,貼身女婢珍眉是塗家的家生子,不忍讓他們骨肉分離,便將珍眉許配給了他。一晃幾十年過去,山高水長,雖然每年徐老夫人都要打發人回京送年禮,但徐老夫人再沒見過親人。就是塗瑞,也有將近十年沒見。
徐老夫人打量著塗瑞,比起上一次見到,他也是快六十的人了,身著靛藍布袍,頭發花白身形略有佝僂,好在精神頭足。吩咐玉露端來椅子,塗瑞行禮後由玉露扶著他坐下,才細細問道:“你也一把年紀了,怎麼不讓個年輕人來。”
塗瑞回稟道:“老太爺聽到二姑奶奶家中出事,便讓大老爺去打聽。本想著先設法把人給撈出來,再給您報信。無奈不得法,便先讓老奴來蘇州看看,二姑奶奶這邊可有什麼麻煩?”
徐老夫人現在對案子心中有些眉目,知道憑父親的人脈,打探不了這件事,道:“此事我自有計較。”又見塗瑞眼神閃爍,凜然道:“你是不是有什麼話瞞著我?”
塗瑞一驚,他已經極力掩飾,沒想到還是被二姑奶奶一眼就看出來端倪,苦笑道:“老太爺、大姑奶奶、大老爺都不讓老奴說,二姑奶奶您這邊太遠幫不了忙,還白白擔憂。”
徐老夫人略作思索,道:“是父親的身子不好?”
塗瑞道:“這可是二姑奶奶您自己猜出來的,我就說我瞞不住。”頓了頓道:“舊年春節時,老太爺著了風寒,斷斷續續將養到夏天才好。剛入秋時,聽到大孫子和曾孫都被抓進大理寺,一著急又病倒了。”
一番話聽得徐老夫人眼含淚花,“我真是個不孝女!都這麼老了,還連累父親為我操心。”
塗瑞連連告罪,徐老夫人緩和了情緒,細細問過病情,得知並無大礙。又問道:“你們可還好?珍眉也是當奶奶的人了。”
塗瑞道:“謝二姑奶奶惦記,珍眉讓老奴一定要替她給您問好。小孫子現在剛啟蒙,大孫子是半大小子啦,前年開始聽大少爺使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