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他用功名作保,徐文敏麵色稍霽,拂袖道:“等你考取了舉人,再來說此話吧!”
醜話既然已被徐文敏說了,徐老夫人圓場道:“你一個人上京讀書,家中母親可牽掛?”
說起母親,孫智韜麵容頗有些慚愧,他低聲道:“智韜不孝,讓阿娘孤身在蘇州。晚輩想著,等考取舉人後,就留在書院讀書,把阿娘接過來京城。”
徐老夫人點點頭,道:“這才是正理。你父親在任上,你又在京城,你母親在蘇州難免會孤單。你們孫家是詩書望族,不缺這麼一個媳婦伺候。”
叮囑完孫智韜,吩咐碧螺拿出回禮,徐老夫人溫言勉勵道:“你且安心讀書,其餘的事情暫且不要理會。若是有什麼難事,盡管來找我這個老婆子。不論其他,我也算是你奶奶輩的人。”
聽她的話意,雖然沒有答應,卻也沒有明確拒絕。孫智韜本也沒有指望著,他這次一來,就能求得徐家的諒解。隻要徐老夫人沒有一口拒絕,他就已經非常滿意。
玉露給徐文敏也搬來一張春凳坐下,徐文敏仍然麵色不善,孫智韜也隻能捏著鼻子認了,誰讓他孫家有錯在先?隻要能求娶到徐婉真,他不介意伏低做小。
徐老夫人又和他寒暄了幾句,問了問蘇州一些故人的近況,孫智韜才告辭去了。
等孫智韜退下,徐文敏沉聲道:“祖母,孫家萬萬信不過。”
對一片誠意的孫智韜,他沒有任何意見。但他父親極其涼薄無義,假設徐婉真果真嫁進去,若又遇到什麼事情,說不好就會被立刻拋棄。
徐老夫人點點頭,確實,結親從來都不是兩個人的事,更是兩個家族的事。哪怕孫智韜考取了舉人功名,將孫家三房遷來京城,但也擺脫不了他父親的控製。
見徐老夫人神情動搖,徐文敏再接再厲道:“祖母,塗家大姨婆前車之鑒不遠,我們一定要萬分警醒。”
對這門婚事,他堅決反對到底。要知道,徐婉真是他從小嗬護長大的妹子,從來舍不得她受半點委屈。但因為自己,她蒙受了退婚的羞辱,這讓徐文敏對孫家怎麼樣也看不順眼。
徐文敏退下後,徐老夫人扶著碧螺的手,在院子中緩緩散步。
孫智韜的求親,一邊是父親的鼎力支持,一邊是嫡長孫的傾力反對。兩人所說的理由,又十分充分,這讓她左右為難,拿不定主意。
碧螺性子沉穩,不好多言。此時見她為難,斟酌著開口道:“老夫人且放寬心,不必為難。大小姐是個有主意的,明日便從莊子上回來了,不如問問她的意見。”
一語驚醒夢中人,徐老夫人猶豫之色頓消。對啊,事關徐婉真的終身,她怎麼想才是最重要的。自己原就承諾過,她的婚事,由她自己做主。
放下此事,徐老夫人頓覺心頭輕快不少。
……
國子監內書聲朗朗,劉祺然坐在書案前,眼神飄忽不定,正百無聊賴的發著愣。
這些字他全認識,可惜合起來就不知道是個什麼意思。隻見台上講郎的口一張一合,他簡直用了絕大的毅力,才不讓自己睡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