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祺然自幼不喜讀書,家中的先生換了好幾位,才好不容易完成了啟蒙。本來基礎就差,他的書本一扔就是好幾年,眼下在講學時,大半他是聽不懂的。
但自打進入國子監,無論如何,書本總是要翻翻的。這讓劉祺然自我感覺極好,覺著自己都聰明了許多,竟然能無師自通,知道塗博士沒有說出口的要求了。
看著高義這個夯貨,劉祺然沾沾自喜的想著:瞧,本世子爺比他聰明了百倍吧!
隻是他也不想想,高義就是個大字不識一個的長隨,是劉家的家生子,屬於賤籍。跟他比,也不覺得掉了自個的身價!
正是華燈初上之時,此時的醉白樓裏分外熱鬧。
到了樓前,劉祺然翻身下馬,手中拿著馬鞭,施施然朝三樓上走去。大堂中無論有多熱鬧喧囂,但以他國公府的身份,任何時刻到來,在三樓都有他的一席之地。
口中哼著俚曲,他一晃三搖的上了樓,小二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伺候著。
進入包廂坐定,劉祺然往那裏大馬金刀的一坐,吩咐道:“將你們新上的菜,撿幾樣給爺上了!再準備幾道熱菜,爺要帶回去。”
國子監內,貧窮的監生當真是一貧如洗。家裏好不容易供了個讀書人,考不上舉人就做不得官,隻好考到國子監裏,期望能謀一條生路。
這些監生除了兩身洗得發白的長衫,身無長物,窮得叮當響。好在入了國子監,就是進入了高芒王朝的最高學府,至少不愁飯食。
劉祺然跟他們自然是雲泥之別,在寢居相處了小半月,倒也生出幾分真情。他雖然是個渾人,但曆來是個耿直性子,那些監生從最開始對他的排斥,到眼下已逐漸接納。
也因此,劉祺然出來吃飯,便給他們捎帶幾道熱菜回去,也算是給他們改善改善生活。
得了吩咐,小二手腳麻利的上了菜,高義斟了酒給他,劉祺然自得其樂的吃起來。放風的時間寶貴,他要充分的享受享受。
他正悠然自得,突然聽到右側廂房之中,傳來什麼動靜。他停下筷子,豎起耳朵一聽,果然從隔壁傳來微不可聞的低泣聲。
他心頭覺得奇怪,這是哪位專門跑到醉白樓來哭?看了一眼高義,問道:“你聽見什麼聲音沒有?”
高義一臉的迷茫神色,反問道:“世子爺說什麼聲音?小人沒聽到。”
劉祺然才反應過來,高義沒練過武,耳力遠不如他。那個聲音壓得極低,就連他也隻是勉強聽到,高義哪裏能聽見?
這樣稀奇的事情,頓時勾起了他的好奇心。他喚來小二,問道:“這三樓還有誰在?我右邊的包廂是誰?”
三樓包廂的客人都是貴人,小二麵有難色,這些貴人他一個都開罪不起,哪裏敢隨便透露他人的信息?
劉祺然見他不敢說,一股渾勁上來,發橫道:“你不說是吧?這裏就這麼幾間房,我一間間看過去總會知道。”
小二哪敢讓他一一去推門?屆時打擾了貴人,他自然是沒事,說不得自己要被頂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