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婉真一向喜歡清雅的顏色,紅色係的衣裙極少。這套還是想著冬季下雪時,賞梅時穿著,才特意在錦繡記定了。
這次徐文敏送來寧府,她便想著穿這套顯得喜慶,去拜見肖太後,也能讓她放心。便讓知雁重新為她量了腰身,改小了一號。
徐婉真坐在妝台前,青麥重新給她挽了墜仙髻,插上知雁帶來的珠釵步搖。再脫下鵝黃色比甲,穿上緋色衣裙。
上了口脂麵脂,徐婉真轉過身,忠國公府的二少夫人再度出現在眾人麵前。她廋了一圈,但這絲毫無損她的氣度,衣裙下擺上雍容華貴的牡丹花,襯得她高貴典雅。
丁嬤嬤神情激動,連連道:“好,好!少夫人想得仔細,太後見了一定很高興。”
溫沐蘭含淚看著這一幕,眼睛一眨不眨。拿起一旁放著的鵝黃色比甲穿上,青麥幫她梳了雙丫髻,她將跟隨寧先生一道出宮。
丁嬤嬤帶著徐婉真,徑自朝著肖太後的寢殿走去。
溫沐蘭扮作徐婉真的期間,為防被人拆穿,一直深居簡出。隻有在晚間人少的時候,才代替徐婉真伺候肖太後盡孝。
忠國公府的二少夫人,在這個時辰大張旗鼓的出現,還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
路上碰到的宮人、內侍紛紛躬身見禮避讓。
來到了寢殿,丁嬤嬤放輕了腳步,走到肖太後的床榻前,輕聲喚道:“娘娘,您瞧瞧,是誰來了?”
肖太後本就畏寒,因為天氣原因,入冬後身子就有些不適,這次又大病一場。
還好蘇良智帶回來治她驚厥的藥材,又精心調理著,才讓她的身子慢慢好了起來。
隻不過,她精力不濟,大半都躺在床上閉目養神。
聽見丁嬤嬤喚她,她睜開一條眼縫,問道:“誰?是皇後來了?”
丁嬤嬤低聲道:“是忠國公府的二少夫人來了。”
“當真?”肖太後睜大眼睛,道:“快,快扶我起來。”
徐婉真見到她滿臉病容,麵色枯黃,急忙快走了幾步,扶著肖太後坐起。“娘娘,是真兒回來了。”
丁嬤嬤在她的背後塞了一個織金大迎枕,讓肖太後坐得更舒服一些。
她緊緊抓住徐婉真的手,兩手微微有些顫抖,看著徐婉真道:“看見你,我就放心了。”
天知道,她有多牽掛於這個堅強有韌性的女子。
見她們兩人說話,丁嬤嬤揮手讓其他宮人都退了出去,隻留她在屋中伺候著。
“都是真兒不好,令娘娘擔心了。”徐婉真握著肖太後的手,隻覺得她手指冰涼,掌心有著冷汗。
她不由暗暗心驚,距離她上一次進宮,才過去兩個月的時間。那時肖太後雖然年紀大了,卻沒有這樣蒼老之態。
“真兒,”肖太後仔細端詳著她,問道:“這些時日,你怎麼過來的?”
“賊人擄臣婦有所圖謀,也沒有虧待於我。”見到太後這般衰弱,記起她對自己的百般嗬護,徐婉真眼眶裏閃著水光。
但又怕令肖太後擔心,她硬生生的擠出一個笑容來,道:“娘娘放心,真兒沒有吃虧。隻是再見到太後,真兒實在是太高興了!”
見她說得這樣輕描淡寫,肖太後知道她是為了讓自己放心,便不再追問。隻握著她的手,噓寒問暖。
“娘娘,就讓我在宮中多伺候您幾天,可好?”徐婉真仰頭問道,隻有這樣做,她才能讓心頭的愧疚感稍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