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初中生活
第一節灰色初中
何琳在他家那頭大水牛的陪伴下度過了那個炎熱的夏天，拿到那張期盼已久的初中錄取通知書後，結束了他的童年生活。其他拿到通知書的夥伴們，享受著父母為其全新包裝帶給的快樂，並在父母的陪同下踏上了另一段人生旅程的第一步台階，而何琳仍舊穿著他那身“華麗的禮服”，沒有任何人的陪同，獨自一人踏入了新的“征程”。
新洪中學依山而建，與鄉政府隔河相望，被一座飽經滄桑的鄉村公路石橋連結著，清清的河水從學校與鄉政府之間緩緩地流過。學校的教學樓是座隻有三間教室的磚瓦房，每當旁邊的食堂生火時冒出的煙與教學樓容為一體，遠遠看去就像是躺在大山腳下人們上香祭神的土地廟；教學樓的右邊是一棟供學生和教師住宿的木瓦房。
雖然學校離家不是太遠，但仕吉還是讓何琳在學校寄宿。
何琳個子很矮，從小學到初中，他都隻能坐最前麵的一排。進入初中後他的“天賦”讓他取得了很好的成績，博得了部分老師的喜愛，但有的同學見他穿得破爛，個子又矮，便開始嫉妒他、嘲笑他：隻靠成績好是不夠的，考師範是需要身高的，考中專嘛雖然不需要身高，不過你能和那些補習生和高中生拚嗎？做夢吧。但是這些冷嘲熱諷對他不起作用。
學校條件有限，他們寄宿在學校，睡的是大地鋪。對他來說隻要能夠有遮風避雨的地方就很滿足了，不算艱苦。初二的時候，他的表哥長春也考上了初中，和他住在同一間“樓板”上。有一次他們寢室一個同學的飯票被偷，那個同學不動聲色地跑到班主任文良遠那裏去說是他偷的，班主任叫去問話並搜他的身。他的自尊心受到了極大的傷害，他腦子裏經常回想起那些冷嘲熱諷的話語，幼稚單純的他便慢慢偏離了軌道。
長春是陳繼開的大兒子，也幾乎是他唯一的孩子。膝下就長春和一個沒有自理能力的女兒，他想多要幾個孩子，可是按當時迷信的說法是陳繼開良心不好，憑著自己學的一些歪門邪道的邪術害人，天不容他，生一個死一個，他媳婦連續生了九個都沒有一個能活下來，長春是他唯一的香火。長春是在那種嬌生慣養的環境中成長，再加上何琳的外婆過於溺愛，導致了長春品性不端,不但經常從家裏偷糧食去賣,還經常偷別人的東西,用偷來的東西賣的錢和何琳外婆偷偷給他的錢打牌都賭錢以及賣煙和零食來籠絡那些不喜歡讀書的同學。
長春見何琳開始不好好學習偏離了軌道，他便抓住機會經常買東西給何琳吃，教他抽煙打牌。從來沒有享受過吃零食品、吃好東西的何琳經不起長春那一幫人的種種誘惑，慢慢的就和長春們那一幫混世魔王瞎混在一起，經常逃課，成績一落千丈。何琳也開始抽煙,長春們每次賭錢的時候何琳為了不參與賭博就主動提出去望風。無論遇到什麼事情，何琳都會和他們“同心協力”應對，何琳遇到什麼麻煩，隻要他們知道，他們也會挺身而出。
有一次，何琳的同學付汝亮借了他的量角器。付汝亮還他的亮角器的時候，另一個同學鄭維兵當著何琳的麵，問付汝亮敢不敢把亮角器撇斷之後還給何琳。付汝亮怕丟麵子果真把量角器撇成兩半還給何琳。何琳看也沒看付汝亮說：“**的，有本事撇斷，就有本事還原，請你原封不動地還我，否則跟你沒完。”他說完就離開了。
第二天，付汝亮就去買了一個新的給何琳說：“我給你買了個新的，總可以了吧？”
何琳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愛理不理地說：“你知道什麼叫‘原封不動’嗎？”
鄭維兵在旁邊插話道：“你這不就是故意刁難人嗎？不要算了。”
“刁難？！你說對了，就是刁難，你們欺負人的時候怎麼就不想想呀？”何琳斬釘截鐵地說，“要不，你們去叫班主任來解決吧。”
最後鬧到教他們英語的班主任文良遠那裏去了。班主任說何琳是胡絞蠻纏。何琳以理頂撞了文良遠，沒給他台階下，他打了他一耳光。最後判付汝亮陪何琳20元錢。
第二個星期的星期一，何琳從文良遠手裏接過錢說了一句“錢真好，但我不會去偷。”就離開了文良遠的寢室，文良遠氣得無話可說。放學後，他覺得反正不是他本應該得的錢，就把20塊錢，拿出10塊錢來請長春們那一幫混世魔王去大吃了一頓。另外10塊錢給他爸和兩個姐姐各買了一雙解放鞋，周末回家他把鞋給仕吉的時候，仕吉心裏非常納悶：“這小子哪裏得的錢？！”就試探性的問何琳錢是從哪裏得的，他說是揀的，那是他第一次撒謊，仕吉相信一慣就比較聽話的兒子就再也沒追問了。
從那以後，他和付汝亮就結下了深仇，付汝亮揚言還說要打他。
過了兩個月，何琳搬到了長春租住的房子裏去免費和長春住在了一起。有一天下午付汝亮故意找岔，兩人打了起來。何琳知道付汝亮是故意的，而且自己個子太小，所以他先下手了，付汝亮還沒來得及還手，已經被他撂倒在地上了，付汝亮爬起來之後不敢還手，丟下一句“你有本事就今天晚上下了晚自習在橋上等著。”就跑了。
何琳覺得晚上付汝亮肯定要叫人幫忙，他就把事情給他表哥長春說了。下了自習，他把長春的那一幫六個人全部叫上了，有的拿菜刀，有的拿木棍，他自己也拿了一根木棍在橋上等付汝亮他們。沒有多久付汝亮果真帶了十幾個人去了，付汝亮走在最後麵他，最前麵是那天叫付汝亮當著他的麵撇他的量角器的鄭維兵，他就給他表哥說：“你們先不要動，看我的眼神才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