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難阻隔不斷心與誌,目標依然明。
落選對何琳打擊太大了,他在家不吃不喝睡了三天。李正熬回家知道後,就把何琳的情況告訴了鄭代昌。鄭代昌親自到何琳家裏去給他做思想工作,並向何琳承若:去縣城一中幫何琳找關係,讓他到縣一中再補習一年,但條件是何琳必須要上統招線。離開的時候鄭代向何琳要了仕吉的聯係地址。他回學校後親自給仕吉寫了一封信,把何琳的具體情況給他說清楚了,而且要求讓何琳到縣一中去再補習一年,並向仕吉保證,如果何琳考不上統招線,何琳一年的所有花消,他全部承擔。仕吉收到鄭代昌的信後,心裏非常感激,分別給鄭代昌和何琳寫了一封信。仕吉的信上讓何琳不要因為他有任何思想負擔,就按他表叔的安排繼續讀書。何琳知道仕吉外出打工的目的就是為了讓他能考上學校,所以他決定繼續補習。
8月28日何琳取上仕吉寄給他的800元錢背上行李,去了一趟鄭代昌家。鄭代昌非要親自送他去縣城,可何琳婉言拒絕了,隻向鄭代昌要了那個老師的名字和電話就去坐車去了縣城。他到了縣城之後,花了10元錢在旅館住了一晚上,第二天就去找那個姓馮的老師。馮老師是一中的退休老師,61歲,一中初中補習班是他開辦的,他還沒退休的時候就創辦那個補習班,到1994年已經是第10屆了,升學率非常高。何琳找到馮老師後,把報名費交給他,他準備去給他租房子,何琳見他年歲大,拒絕了。
何琳除了因為參加中考去過兩次縣城外,他從來沒去過縣城。他開始了在陌生的“都市”進行為期一年的學習生活。
在找房子的過程中碰見了在縣城已經在三中補習了兩年的宋聚前。宋聚前是何琳一個鄉的,他家就住在離新洪鄉政府隻有5分鍾路程的宋家,而且是他二舅公二女婿的侄子。何琳碰見宋聚前的時候,他也在找房子,通過介紹後還是親戚,他們就打算合租房子住,他們找了一個下午,在三中的旁邊找到一個單間房子。那房子是從三中退休的一對老夫妻自己修的,有一個小院,小院有一道鐵門,比較安全,離菜市場也很近;總計是兩層樓,他們自己住在一樓,宋聚前和何琳租住在二樓一間單間,房間裏就一張床和一張桌子,其他什麼都沒有。因為何琳對縣城陌生,下午宋聚前就和他先去他住的旅館把行禮搬到租的房子裏,然後宋聚前才和他到自己以前租住的房子裏把行李。搬完宋聚前的東西後已經是晚上9:00了,宋聚前帶他到外麵吃東西,付錢的時候,他覺得是宋聚前幫了他大忙,就搶付了錢。煮飯用的所有餐具宋聚前都有,他也就沒買,吃了東西宋聚前陪他去買了些個人衛生用品就回租的房子,打掃了一遍衛生,鋪好床就睡了。
要9月1日才開學,8月30日上午他們去買了煤油、大米等生活用品,中午他請宋聚前在外麵吃了飯,宋聚前就帶他去認識土坪在那裏補習和他關係非常好的老鄉黃剛那裏去玩。和黃剛住在同一懂房子的還有李仕途、鄧小波、遊金平。到了黃剛那裏,宋聚前把黃剛介紹給何琳認識,然後他就去找李仕途他們,幾分鍾後他們和宋聚前一起到了黃剛的房間,宋聚前一一給何琳介紹。何琳得知黃剛的外號叫孔乙己,知道了他們以前的情況;而他們知道何琳的名字後,其他的他們什麼也沒問,因為何琳在林溪讀書被告的事情他們都知道,隻是沒見到過何琳本人而已,他們知道何琳的成績很好,也知道何琳的家庭情況,對何琳都很友好。他們在一起打了一晚上的撲克,何琳心裏想:他們平時也這樣嗎?如果這樣的話,成績能好嗎?這樣和我在新洪讀書的時候有什麼區別呢?如果以後他們真把我當朋友、信任我的話,我要給他們定一些規定,進行相互約束。8月31日他們帶何琳到烈士陵園玩了一上午,中午回去的時候在何琳住的地方坐了一會。下午何琳單槍匹馬開始去轉菜市場,掏錢買了很多菜去黃剛他們住的地方請他們吃飯。他們知道雖然買點菜花不了多少錢,但對何琳來講,就不一樣,所以他們對眼前個子矮小的何琳更是另眼相看,心裏非常佩服。吃了飯,他們打撲克到晚上9:00,何琳才和宋聚前回到了住的地方。
黃剛和何琳是一個鄉的,在之前不認識。他家三弟兄,一個妹妹,他排行老三,所以有時候他們叫他黃三,家庭條件相對比較優越。他在一中已經補習了七年,他說話文縐縐的,偶爾帶點“之、乎、者、矣”的東西,人挺好,老是喜歡為別人著想,心裏知道而且願意吃虧,可是就是不承認,所以同學們就給他取了個外號“孔乙己”。
琳剛到縣城,比較陌生,更不知道學校在哪兒。第二天一早黃剛就到何琳住的地方來接何琳。他和黃剛走進教室一看,能容納二百多人的階梯教室裏座無虛席,遠比他想象的學生還要多。
一中初中補習班的教室是重點高中的階梯教室,能容納二百多人,這個補習班的任課教師除有兩位是重點高中的任課教師外,其他的都是外聘的特級教師,師資力量非常好,但收費也不低。
正式上課後,何琳還是延續他以前的學習方法,結合學校的情況製定了自己的學習計劃,有條不紊的進行學習。他每天都是上課前10分鍾才到教室,而補習班是沒有固定座位的,他每天就隻有坐最後一排的份。個子矮小的他放了學一會工夫就消失在人海裏,剛開始黃剛還很擔心他,時間一長黃剛就沒管他了。他每天放了學路過菜市場的時候順便把菜就帶上,回到住的地方,把東西一放就拿著書本出去了。而宋聚前幾乎很少出門,不是去耍朋友就是去打牌,他家庭條件好,他吃東西要吃好的,而且經常帶女孩子回住的地方。他們倆住在一起不到兩個月,矛盾慢慢開始升級。宋聚前覺得何琳煮飯太晚,而何琳對他的不滿更多,宋聚前經常帶女孩子到住的地方耍而且樓下的兩位老人每天晚上都要彈很晚的鋼琴,何琳覺得太吵,沒有一個安靜的學習環境;何琳的條件不允許,他比較節約,生活費平攤他承受不起。如果提出來呢別人又會覺得他斤斤計較,所以兩個月一滿,何琳提出自己另找房子搬出去住。
他在東門離黃剛們不遠的地方找了一間房子,他把地址告訴了宋聚前和黃剛他們。他搬到東門後每天就沒到烈士陵園去書看了,而是到電視塔和他租住的對麵山上去看書,隻有周末偶爾會去烈士陵園看書。
黃剛晚上常去何琳那裏和何琳討論一些課題,黃剛經常叫何琳去他那裏吃飯。第一次宋聚前介紹何琳認識他們四個的時候,隻是簡單的講了一下他們以前的一些情況,何琳知道得並不具體,通過和宋聚前住在一起,對他們5個人有了更深的認識。在普遍考風不好的前提下,花錢找人代考、花錢排考場位置、花錢讓成績好的同學給答案的情況非常多,而一些成績平平的女同學就通過和成績好的男同學談朋友來達到讓男同學“帶”她的目的。黃剛在92年到93年的補習過程中非常喜歡一個女同學,中考的時候他花錢把這個女同學的考場位置辦到他的旁邊,考試的時候把答案給這個女同學看,在最後一科的考試中,他為了把答案給這個同學,被監考老師現場抓住,還好的是他家裏花錢托關係,才沒被取消三年考試資格,隻將那一科作零分處理。後來這個女同學考上省財校,半年後就提出和黃剛分了手,93年到94年因和女同學的感情問題嚴重影響了他的學習,但成績是他們幾個中最好的,尤其是數學,但他的語文和英語成績不好;鄧小波在三中補習了三年,學習成績很差,喜歡賭錢、打架,更喜歡泡女孩子,而且隻要是女的不分好壞;遊金平在三中補習了兩年,人很踏實,經常喜歡和鄧小波在一起,成績平平,家庭條件很差;李仕途在一中補習了四年,比較陰而且非常小氣,在補習期間也耍了個兩個女孩子,因為他家庭條件一般,成績也不是很好,後來被女同學拋棄。宋聚前,外號叫老幺,因經常帶女孩子、帶那些社會上的混混去住的地方,在何琳搬走後一個月就被房東趕走了。
1994年10月20日,星期四,黃剛晚上到何琳那裏去,何琳建議6個人星期天聚一聚,但要黃剛出錢買菜,黃剛問何琳:“為什麼要我買菜呀?平時在外麵吃飯,你們都是吃了就跑,次次都是我買單,不行,叫老幺和李仕途出錢,李仕途從來沒請過大家,而老幺有錢。”何琳說:“我覺得好久沒聚了,應該聚聚了。隻要不是我出錢,你們誰出錢,我不管,我也沒意見,哈哈…”星期五,黃剛給李仕途說了。放了他又學給遊金平說:“你去給老麼說,星期天大家聚一聚,叫他過來的時候買點菜過來。”1994年10月23日中午何琳沒有出去看書,特意去黃剛那裏玩,他去的時候老幺還沒到,黃剛就去把李仕途他們叫過來,讓李仕途去買菜,然後他們倆就開始做飯。李仕途在菜市場碰到老幺在買菜,他們倆就一起回黃剛那裏了。他們到的時候飯還沒好,大家七手八腳的把菜洗好、肉切好。他們準備打撲克,鄧小波建議有點輸贏,老幺也同意,最後他們5個開始打牌,而何琳就在旁邊看。飯好了,何琳說:“你們繼續打,我做菜,我一會抽點成就行了,誰贏了要自覺哈,主動抽出來放在那裏,哈哈…”老幺說:“就**最聰明,自己不玩,還要提成,哈哈…”其他四個異口同聲的說:“就是,誰叫你不參加,那就隻有做菜的份,哈哈…”何琳就開始慢悠慢悠地做菜。一個小時後,何琳的火鍋終於做好了,何琳說:“你們是繼續玩呢,還是吃飯,你們繼續玩,我就不等你們了哈。”黃剛把牌一扔:“我不來了,你們玩吧,我吃飯嘍。”大夥都把牌扔了開始收拾桌子。他們開了6瓶啤酒,何琳沒喝,他們怎麼勸他還是不喝,他們喝了酒,你揭我的短,我揭你的短,足足吃了三個小時。在吃飯的時候何琳提出了他自己的想法:“既然我們來這裏是為了讀書,我們都要吸取以前那些教訓。我今天裝一次大,定個規矩,我們六個人,不管是誰犯了,就罰請大家到外麵吃飯,標準不得低於100元錢,如果大家把我當朋友就舉手。”黃剛和李仕途最先舉手,最後舉手的是鄧小波。何琳又說:“你們都把我當好朋友,我真的非常高興,其實這樣做是為大家好,你們往年的事情我基本上都有一個大概的了解,說今天聚一聚是我給黃剛建議的,目的就是為了這個問題。我把我自己製定的學習計劃交給你們,你們如果能堅持的話,我相信成績肯定有所提高。”大家七嘴八舌的,最後達成了不成文的規定,六個人形成相互約束。從那以後他們從心裏把何琳當成好朋友,也因為何琳的加入,他們幾人的關係更加融洽,每天的學習時間也有了一定的改變。
何琳很久沒收到仕吉給他寄錢了。在縣城不象在鎮中學隻要自己帶上糧食,隻須交點飯票費,住學校的寢室那樣,而是吃住都要花錢。他寫信給他二姐夫李正好,讓他幫忙去何琳的大舅陳繼珍家把穀子稱來碎成米賣了給他寄錢。李正好收到何琳的信後,李正好叫上何琳的二爹、二舅到何琳的大舅家去稱了四百斤穀子。可是去碎米的時候,發現穀子不幹,出米率不到60%,四百斤穀子最後除去碎米,剛好100斤大米,買了80元錢。何琳收到錢後,他怕仕吉在外麵擔心,他沒把家裏的情況寫信告訴仕吉。沒過多久,仕吉給他銀行卡上打了1000快錢。
第一學期結束何琳回家度寒假。回家後,他就去陳繼珍家稱另一部分稻穀,他從李正好那裏知道稻穀不幹的事情,就特意檢查了稻穀,的確發現稻穀不幹。他要求要算上20%的水分損失,可是陳繼珍的老婆鄭德容和陳繼珍的二兒子陳強不但不同意,還蠻橫不講理,動手打何琳。最後是李正好、陳繼開、何琳的二爹、生產隊的隊長吳中國協調解決才把稻穀稱了。稻穀稱了之後寄放在李正好家,何琳決定把田收回,不再租給陳繼珍家。鄭德容和陳強不但不還非要續租,何琳非常堅決,隊長出麵最後才同意還田,但要等田裏種的小麥收割了之後才還,而且小麥沒何琳的份,何琳怎麼也不同意,因為要等小麥收割田就租不出去,也就是等於荒廢一年,隊長也協調不下去。何琳回家想來想去覺得陳繼珍家欺人太甚,於農曆正月十四過大年這一天冒著大雪到田裏去鏟掉麥苗。正當他鏟了一小部分的時候,陳強挑水看到了,而何琳也看到了陳強。他知道事情不妙,怕陳強帶人來打他,他就立即跑到田旁邊的山岩上,他想:‘他們以為我沒發現他,他們肯定是直奔田裏來,我在上麵占優勢,他們要是硬上來我就滾石頭打他們。’這個時候他的二舅媽正好從那裏路過,看到他一個人冒著大雪坐在山岩上,問他那麼冷的天怎麼一個人在那裏。他把事情告訴了她,她二舅媽非常心疼地說:“孩子你不要怕,有舅媽在,他們如果要是真的來了,我就給他們拚了,一家人欺負一個孩子算什麼本事,跟我回家。”何琳怎麼也不願意去他二舅媽家,他二舅媽隻好讓他回家去:“孩子,那你回去吧,外麵太冷了。”然後他二舅媽就回去了。何琳聽了他二舅媽的話,回家去了。他回家後也沒去他二姐家,一個人在家裏傷傷心心的哭了一場。他二姐和二姐夫來叫他吃大年飯,他也沒去。他的二舅媽回去之後拚命的阻攔住了原計劃是去把何琳打殘廢的陳強們三兄弟和鄭德容。
過了大年,何琳去找到村裏的村長鄭傳村、隊裏的隊長吳忠國、何琳的二爹、何琳的二姐夫、何琳的二舅陳繼開協調才把田收回了。他把田收回後,讓所有在場的人作證,把田租給了他二姐夫,並寫下兩份由村裏加蓋了公章的文字依據。他怕遠在福建的仕吉擔心,沒有把這件事情告訴仕吉。但是大路不平自有旁人鏟,發生這件事情的時候正好也在福建打工的陳平陸回家辦事。他回福建後把家裏何琳和何琳的大舅陳繼珍家發生事情的起因經過全部告訴了仕吉,仕吉聽後氣得發瘋,非要趕回家,被同在福建打工的同鄉勸住了,仕吉寫信給何琳了解了事情的具體情況。何琳知道仕吉已經知道了,就沒再瞞仕吉。他處理完事情,到仕祥家住了十多天之後就去讀書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