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好了,方濟川、文遠、老李三個人你看我,我看你,都在琢磨到底哪個環節出了岔子。方濟川驀然又想起那個在滬城圖書館碰到的女孩,想想又搖搖頭,當時他就沒帶稿子去,完全就是摘抄戰例,根本就沒泄密的可能。
三個人就這般的搖頭,皺眉的磨嘰個把小時也沒想出個所以然出來,眼看著就要快到吹熄燈號的時間,方濟川急急忙忙的要回營房。文遠也不好留著,也跟了出來。
“你小子,太鬼精了,這點布頭都能被你翻出來,還不動聲色的套出話來。”文遠狠狠的吸著煙,煙頭猛的竄紅了,在夜裏像個獨眼猛獸在瞪眼,“你要是我的下屬就好了。”
方濟川聽的一愣一愣,“我這不已經是你的下屬了?”
“我的意思是,”文遠也覺得不好說出口,“是家將。”
“家將?!”方濟川的表情就像看見一頭老牛拉著一輛嶄新的鐵甲車,太不搭界了。家將的意思方濟川也不是不明白,民國的革命是由南及北,由東及西而來,紅紅火火打到長江邊上,清廷沒亂起來,國民軍自己內部為爭權奪利先掐了起來,也是清廷實在昏聵,要不趁著這當口都能滅了這把燎原的火。也虧了鄧大總統,那時還隻個方麵軍的指揮,手段了得,生生的把內杠給彈壓了下去,又展現了玲瓏的交際手段,把中部西南的幾個省份策動進了民國。但也是這幾個省份,前清的遺風重的很,也影響到了原來的幾個省。其中軍隊中的家將就是這麼一個,過去不是有什麼楊家將、嶽家將嘛。家將說好聽點是一門忠烈,老子英雄兒好漢;往次裏說,那就是裙帶關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方濟川是東南省份的人,對這些前清的遺風隻有所耳聞,沒想到如今真的發生在自己身上,著實有點踩不上點。
黑暗裏文遠也看不見方濟川的表情,隻覺得等了半天也沒見到回話,隻得悻悻的說:“我就是這麼一說啊,你別當真。”
“就是,”方濟川也以為他開玩笑呐,“這都什麼年代了,哪裏還有什麼家將?你還別說,要是真有文家將,咱也來湊個熱鬧。說不定後世也有《文家將》之類的說書,我還能名垂青史咯。”
文遠笑而不語,隔了半響才說:“明天,你到連部來報道!”
“什麼?”
“你當班長太可惜了,跟著我曆練曆練,”文遠立馬就把算盤打好了,“馬上要旅改師了,再接下來,估計就要開仗了,這事兒你嘴給我守嚴實咯。”
“我到連部有個屁用啊,真想用我,讓我在底下曆練曆練啊。”方濟川其實是怕在文遠跟前沒了自由,還是跟著劉在峰自在點。
“這事我定了,沒時間了,別看咱們鐵甲軍成軍有三五年了,可以前全特麼扯淡,鐵甲學院你也不是沒有呆過,教的什麼——支援步兵!根本就沒有想到鋼鐵洪流淹沒敵人是怎樣一種情形,我就在等這麼一次機會,現在機會已經不遠,我才發現我手頭能用的人,實在不多。”
“可是…”
“沒有那麼多可是了。”文遠有點激動,“有情報,我也不怕泄密了,北清開始從俄羅斯那裏進口新型鐵甲了,而我們的2型鐵甲還在圖紙上!這一仗不打出一片天地來,鐵甲的建設又要拖後個幾年。”
“好好好,”方濟川本來就是沒立場的家夥,看見文遠激動就沒轍,“我去我去。”
“我知道我這樣說很俗氣,”文遠也緩了下來,“跟著我,有肉吃!”
有沒有肉吃,方濟川是不知道,他知道的是,接下來的這三個月,他足足掉了五斤肉。
文遠的這個連,包子有肉不在褶上。現在連方濟川都知道他有一個陸軍采辦部少將的三叔,方濟川還知道鐵甲軍司令叫文定北,和文遠什麼關係方濟川不知道,但人家明擺著是東西南北一個係列的。方濟川心想這文老爺子要是多幾個兄弟怎麼辦,把中發白拿來湊數麼?有了這層關係,發到連裏的裝備都是新貨,用方濟川的話說,噴漆都沒幹的那種。不過文遠根本不感冒,就是再新,也還是1型鐵甲,也隻是個前裝裝甲15毫米的薄皮貨。用文遠的話說,拿刺刀都能戳出窟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