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無情刮著。
雪,恣意下著。
水,如冰墜落。
風雪漫天,時間猶如靜止,沒有任何聲音。
雪花飄落,卻如鋒利的刀刃一般,在地上玩雪的人們身上留下一道小血口。然而他們卻像是沒有感覺一般,任由身上細小傷口增多,血液順著身體,染紅手中,腳下白雪。皮膚割裂,血流全身,竟若無所覺,依然該笑著笑著,該哭著哭著,一派祥和的景象一樣。
雪花依舊割開人們的皮膚,隨著時間推移,除了衣物護著的地方,暴露在空氣中的皮膚,無一處完好,甚至已經沒有了皮膚。暗紅色的肌肉裸露在空氣中,青筋隨著臉上的笑而彎曲伸縮,如一隻大蟲子趴在臉上蠕動一樣,尤為駭人。可是這些人卻依舊毫無察覺的笑著,但沒了皮膚的他們,笑聲聽起來有些滲人,更不像是人類可以發出來的一般。破鑼般的笑聲,似乎連嗓子都壞了一樣,桀桀怪笑。
積雪融化,順著門窗間的縫隙流了進去,鮮紅如血。
房中隻有一位少年,靜靜的躺在床上,床下卻已積了一灘血池,如同硫酸一般,腐蝕著四個床腳。細長的床腳,慢慢的被血水所吞沒。少年被床下傳來的異動弄醒,想起身查看,卻發現身體根本不受自己控製,眼睜睜看著與天花板的距離逐漸拉遠。 身邊不知何時竟已滿是血水,此刻少年竟是直接漂在血水上,身體在不斷加速老化,腐爛,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進行。少年害怕的看著自己身體的變化,眼中慢慢被紅色充斥,緊接著一片漆黑取而代之。
緊隨其後的是短暫的墜落感。
啪!
“靠,居然睡到床下來了。”
單詭罵罵咧咧的從地上爬起,揉了揉與地板來了個親密接觸的額頭,剛想上床補一覺,房外就傳來令單詭心煩意亂的叫聲。
“小鬼,出來給老子做飯,餓死老子了!”
緊接著是猶如拆門一樣的敲門聲。
單詭攥緊了拳頭,心裏不斷告訴自己要忍耐,要心平氣和,跟這種人生氣不值得。
心裏越這麼想,但是越感覺惱火。
就在他瀕臨爆發之際,外麵的敲門聲戛然而止。
“呼!”
單詭長呼了口氣,外麵敲門的是老單,一個抱養他的怪人,非要自己叫他老單。
他是孤兒,是被老單養大的,可是當他問及知不知道自己親生父母是誰時,老單也不說知道,也不說不知道,搞得他很糾結。
老單四十多歲的老光棍一個,單詭對他的認知停留在有本事的江湖神棍上,其他的,一無所知。不,還有一點知道,就是老單以欺負他為樂。
跟壓榨農民勞動力的地主一樣,所有家務活全部推給自己幹。他要是不做,就要被老單狠狠說教一番,尤其是說到他一把屎一把尿的把自己拉扯大,多麼多麼不容易的時候,自己無言以對,隻能乖乖幹活了。
穿好衣服之後,單詭才想起今天是他正式成為高中黨的日子。
他上學從不遲到,因為有老單這個人肉鬧鍾在,每天早上六點準時開嗓。可是他上學經常早退曠課,也是因為老單,各種匪夷所思的事情。
就在昨晚,把自己的靈魂給揪出身體,丟到陰間去,差點沒被那些新上任又不認識自己的鬼差抓去投胎。要不是黑老哥正好巡班看見,要不然他就成了粉嫩嫩的小嬰兒了。這輩子他才剛開始,就差點投胎去了。